“臣女如此問自是為了解答王爺心中的疑惑,還請王爺明示。”林卿並沒有回答禮親王的問題,而是神情嚴肅地繼續問道。事情緊急,她沒有時間給對方解釋那麼多。
林卿作為凶手的家屬還如此理直氣壯,這讓禮親王很不滿,但她眼神中表現出的胸有成足,以及話語中隱含的意思,卻不得不讓他生出幾分忌憚,不耐煩地點頭道:“你說的都對。”
“那就好。”直到這時候,林卿一直懸著的心才算徹底放下來,微笑著朝禮親王屈膝道:“臣女可以肯定此人並非晗筠郡主,恭喜王爺。”
“你說什麼?”驟然發生的巨大轉折讓禮親王愣愣地呆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顫抖地吐出一句話。除了禮親王,在場的其他人包括皇上也都愣住了,目光齊齊投到林卿身上。
林卿朝皇上福了一福,淡然道:“臣女絕非信口雌黃,請皇上聽臣女解釋。”
“你說。”皇上見林卿在屍體麵前不僅麵不改色,而且還能分析出問題,心裏對她的讚賞又多了幾分,而且越發認定這個少女就是夜兒的良配。
林卿的目光淡淡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晗筠郡主’的屍體上,悠悠道:“諸位請看,剛才王爺親口證實晗筠郡主是從宣武門進的宮,我觀察過,從宣武門到踏雪軒,並沒有紫薇花,試問郡主的衣裙上如何會沾上花朵,而且還是在中衣上?”暗暗觀察了一下眾人的反應,她緩了口氣繼續道:“晗筠郡主每天都要練習古琴,長年累月下去,就算保養的再精細,手指前端都會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但這張手上並沒有,相反,她的手掌上有繭子,可見是經常勞作或是習過武。”
林卿說話的時候,禮親王已經迫不及待地撲到屍體上去驗證,待發現事實果然如林卿所說時,他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癱軟地坐到地上,喜極而泣地大聲呼喊道:“不是筠兒,真的不是筠兒!”說罷,他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儀,而是像遇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林卿的胳膊,激動道:“林小姐,筠兒是不是還活著?”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林卿想要掙脫禮親王,無奈對方抓的太緊,她根本掙脫不了,索性也不去計較,隻看向皇上道:“臣女懇請皇上即刻下令封鎖皇宮各個出入口,但凡運水,運菜甚至是運泔水的車,一個都不要放過,定能救出晗筠郡主。”
“即刻按林小姐的吩咐去做!”
皇上一聲令下,侍衛頭領立刻領命去了,唯有之前做為目擊證人的幾個侍衛在林卿的示意下留了下來,為了防止再出什麼變故,林卿又繼續道:“王爺和哥哥也去吧,晗筠郡主受了驚嚇,看到你們會讓她安心一些。”
禮親王恍然大悟,連忙疾步去了。
情緒激動的禮親王一走,現場立刻恢複了安靜,皇上就著宮人搬來的椅子坐了下來,含笑道:“趁著現在有時間,林小姐可否將你推斷出的事情前因後果給朕講一講,朕可是好奇的很。”
“是啊,是啊,林小姐機智過人,實乃女中豪傑啊!”人群中不斷有人隨聲附和著。
至於死的這個女人?他們才不關心,總歸不是晗筠郡主就好。
林卿屈膝朝皇上行了個禮,謙卑道:“事關兄長安危,臣女不得已才出頭,還請皇上贖臣女魯莽之罪。”
“林小姐慧眼如炬,何罪之有?”皇上雖然隱隱猜測到了大概,但因為林卿的出色表現,其心情依舊很不錯,輕笑道:“如今可以說了吧?”
待再次行了一禮後,林卿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臣女跟哥哥一起長大,對其品行十分了解,斷定他絕對不會做出如此不仁不義之事,所以來到現場後就用心搜集證據,在觀察中,臣女看發現了剛才那兩點,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個小女子根本沒有多少反抗之力,對方為何要先用石頭砸,然後再勒死她呢?”抬頭看了皇上一眼,林卿繼續道:“隻有一個可能,他是想通過這個傷口,毀掉晗筠郡主眉心那一刻粉紅色的胎記,讓人無法辨認出真假,至於居心,想必有一個人比臣女更清楚。”
早在林卿發現死者並非晗筠郡主時,其中一個侍衛臉上就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如今見林卿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心一橫,嘴唇動了動。
“想死,沒那麼容易。”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侍衛想要咬毒藥的那一刻,獨孤夜風一般地閃過去點住了他的穴道,然後將他含在口中的藥丸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