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姨娘一走，加上又出了氣，張氏的心情好了不少，這才臉上帶了笑意，“阿奴、嫻娘，你們可想讀書了？”
阿奴是吳槿的小名，從小名上就可以看出張氏對兩個庶女的態度來。雖說賤民好養活，可到底是過於賤了一些。
吳槿跟吳桐今年不過四歲，說讀書怕是早了些。但嫡母這麼問了，必然是要答案的。
先開口的是吳槿，隻聽她道：“母親，讀書是什麼？”
吳桐緊接著點頭，想想四歲的孩子，就放現代大約也不知道讀書是幹什麼的。
兩個庶女的表現讓張氏極為滿意，便解釋道：“讀書就是識字，咱們書香門第的姑娘家，可都是要念女戒、孝經的。”
吳槿聽得有些迷糊，疑惑的問：“像大姐姐每天那樣嗎？”
隨後又搖了搖頭，“阿奴不要寫大字，手疼。”
吳桐一聽，也跟著道：“嫻娘也不要學！”
張氏的臉色有些難看，看樣子想要教訓兩個庶女一番，但最終還是歎了歎氣，“算了，等大兩歲了再學也不遲。”
吳桐一直覺得嫡母問這個事情有些奇怪，至少月姨娘跟她嘮叨過，吳家女兒讀書識字得在六歲，五歲開始學針線。
可現在她跟吳槿才四歲，嫡母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難道是月姨娘悄悄教自己識字的事情被嫡母發現了？還是吳老爺跟嫡母說了什麼？
但張氏並不再多言，隻是讓各自的丫鬟帶著她們回各自的院子，讓吳桐心裏一陣失望，也帶了兩分忐忑。
她穿過來的時候才三歲一點，月姨娘就開始教她認字了，到了四歲就開始用水在桌上寫字。
按道理來說，等到了六歲的時候府裏自然會請教習先生來，但月姨娘卻要自己手把手，還是瞞著所有人來教導，這讓吳桐一直覺得有些怪異。
在吳桐看來，月姨娘還是有些學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呆在嫡母身邊的時候跟著學過。或許月姨娘要先教自己讀書習字也是為了拉攏兩人的關係，畢竟是親生的，礙著禮法不能過於親近，但誰也不想跟親生的孩子生疏去。
回到院子裏，吳桐把嫡母的原話告訴了月姨娘，想來她是嫡母身邊的人，是比她要了解嫡母的多。
月姨娘聽了，倒是沒什麼在意，摸著她的頭說：“許是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四歲啟蒙罷。”
等練完一個時辰，吳桐就上了姨娘的床，睡了一個時辰後被叫醒，又開始學針線。
這一次身邊有了伺候的丫鬟，一個是月姨娘身邊的黃衣，一個是她身邊的白露。
四個人全都坐在屋子裏繡著花，除了月姨娘時不時的糾正一下吳桐的針腳之外，便沒了別的聲音。
吳桐才開始學繡花，針腳什麼的自然不好，加上還在琢磨著嫡母所說讀書的事情，更加是雜亂不堪還不如前幾日的。
好在這幅身體也才四歲多一點，也不像庶民家的丫頭自幼什麼都要學，又比二姑娘得嫡母喜歡，一向嬌生慣養的，也沒讓月姨娘看出什麼不對來。
吳桐處處琢磨著嫡母的一舉一動，生怕嫡母對付自己姨娘跟自己，還真有些冤枉了張氏。
張氏今日提起讀書那話，還真如月姨娘說的那樣，不過是別人家的姑娘學得比吳家姑娘早，昨日吳老爺應酬回來說了說。
也不過是個同僚的女兒，據說是三歲就開始啟蒙，最近突然嘴裏吐了一句詩，橫豎不過五個字，倒是開始打著才女的名頭來了，也不怕折了孩子的福緣。
吳老爺有那個意思，張氏雖不讚同啟蒙早了，但多少還是要問一問，若兩個庶女要真要學，她也不介意請一個先生來教一教，不想學她也有了一個由頭來回自家老爺。
張氏出身書香門第，女子才學也是多少有幾分的，加之又是家中嫡長女，自然知道女子識字讀書有多重要，也知道書讀多了有多不靠譜。
三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得，要開始讀書識字，以後成了個才女，一心隻埋在書本裏，不食人間煙火，無法坐好當家主母的位置，以後一輩子都得毀了。
張氏不喜歡姨娘，沒哪個主母喜歡小妾通房，對庶出的也沒見得多歡喜，但這種害人的事兒別家主母做得來，她可下不去手。
她如今隻有一兒一女，女兒是要嫁出去的先且不說，兒子以後也是要走仕途的，自然需要人脈相助。兩個庶出女兒養壞了，先壞的是她自己的名聲，但養好了找個有前途的女婿，卻可以是兒子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