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簡白將酒倒在熾炎尊者夏赫的墓碑前,柔聲道“師傅,嗯……嶽父,如今七星忘塵龍緲靈山玉劍門很好,一切都在恢複當中,梔兒也過得很好,您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旁邊的夏書梔撫摸著墓碑道“爹,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很好。”她眼眶有些紅腫,理了理裙擺,站了起來。
程簡白正想將她攬入懷中,突然身子一顫,心髒像是要爆裂了一般,眼前的事物開始顫動,他往後退了一步,瞬間麵色慘白。
“夫……夫君?”夏書梔拉住程簡白的手,立刻感受到他的不對勁。
程簡白往後退,眼前開始變黑,他晃晃腦袋,身子往下蹲去,左手捂住左眼,慢慢用右手握緊夏書梔的手,聲音沙啞“梔……梔兒。”
“夫君,夫君,你怎麼了?”夏書梔同樣蹲了下來,將程簡白抱住,感覺到程簡白的身子開始變冷。
程簡白腦子一片混亂,在這混亂之中他忽然想起了那天聽到的那個聲音。
他說——時間快到了。
那現在就是時間到了嗎?
是……他要死了嗎?
“梔兒。”他緊緊的抱住夏書梔“梔兒。”
程簡白隻是喊著夏書梔的名字,卻沒有說其他的話。
夏書梔聲音帶著哭腔“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她想要用神識探入程簡白的身體,卻一次又一次得被彈了出去,腦袋裏疼得發麻。
“師姐,你們……”樓瀾歌坐在東來上,紫色的仙氣霧蒙蒙的一片,看著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本想調侃幾句,離得近了才看清兩人都不正常。“你們……”
夏書梔抬頭,一臉的無措“師弟,夫君他…我怎麼辦…夫君他,神識也不行……我”她說得急促,神識受了傷又慌張,所以讓她說話絮絮叨叨的。
樓瀾歌卻明白了她的意思,跳下東來,按住程簡白的肩膀,一股冰冷的寒氣立刻從程簡白的身體衝向他的手心。
“師弟,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的緣故,那寒氣浮在手麵上便消失掉了。“這情況……”
樓瀾歌眉頭緊蹙,如今七星忘塵龍緲靈山玉劍門根本沒有能夠治療的人,就算又靈山峰的,可靈山峰的親傳弟子內門弟子都……,留下的不過是一些雜役和外門弟子。
“師弟,我們將夫君帶回門派,請龍師兄來看看。”現在除了程簡白,龍玨便是修為最高的,夏書梔將程簡白扶了起來,蒼白的臉上顯出了堅決。
樓瀾歌看著越發冷靜的夏書梔有些心疼,夏書梔從來都是這麼獨當一麵,這麼冷靜,可……到底是個內心柔軟的人,自從師尊死了,師妹們死了,門派又發生這麼多事。
如今,連程簡白也……
樓瀾歌垂下眼眸,運起東來降至地麵,夏書梔將程簡白放在東來上,身子微晃“你帶他先走。”
“師姐,你也上來,你的神識是不是受傷了?”樓瀾歌臉上沒有了笑意,“我身子已經好了大半,帶兩人還是可以的。”
夏書梔沒有說話,她很急,看著程簡白這副模樣,她隻好上了東來,她本是擔心樓瀾歌的身體還有傷,不能夠承受。
樓瀾歌禦劍速度一如既往的快,紅色的衣擺翩翩,夏書梔抱著程簡白,看著樓瀾歌的背影,突然發現自己的師弟好像長大了。
臉上一片苦澀,是啊,發生了這麼多事兒怎麼會不長大呢?
程簡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他能感受到夏書梔的懷抱是有多麼的溫暖“梔兒。”
沙啞而微弱的聲音,她低下頭“我在。”
“我的時間到了。”程簡白說出這句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說。
腦海裏,一片空白。
“胡說,你胡說,不要和我說笑。”夏書梔搖頭“怎麼會這樣?”
原本冷靜的她,開始變得急躁。
樓瀾歌張張嘴,本想讓夏書梔冷靜一點,可他怎麼也說不出口,程簡白算是夏書梔最後一個親人了,就像珊兒死的時候……他不也不冷靜嗎?
他加快了速度,七星忘塵龍緲靈山玉劍門就在眼前。
……
七星忘塵龍緲靈山玉劍門·龍緲峰
程簡白躺在床上,麵色越發的白,隻是這白帶著病態,若不是程簡白的呼吸平緩,恐怕都要以為程簡白已經……
夏書梔坐在床邊,拉住程簡白的手。
而此刻的程簡白見到了一個人。
長發如墨,坐在石桌前,石桌上擺著棋盤,他端著茶杯研究著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