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廳下一中年男子半躬著背,眼角的餘光微微向上方瞥去,臥榻上端正坐著倆人,左側之人估摸著五十來歲,一身華貴的白色狐裘,指節分明的指端夾著一枚黑棋。
“磕”棋落。
右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這局竟又輸了。
“麟兒,你心不在此。”這男子眉頭微微皺起,赫然就是大皇子赫連麟,隻是此時的他衣冠楚楚,端坐文雅,實在是不能想象他平日裏竟是個遊手好閑的浪蕩公子。
赫連麟拱手,恭敬道:“爺爺,麟兒甘拜下風。”原來左側端坐的居然是一品提督秦廉,當今貴妃秦仙兒的父親,現下的國舅。
秦廉摸著光滑的下巴,看著下手站著的管家,開口道:“事情辦的如何?”
管家頭埋的更低,聲音更低一分,“似乎不太順利。”
秦廉摩娑著光潔的下巴的手忽然停頓了下,眼裏快速閃過一絲慍色,但很開他又不動聲色的品茶,漫不經心道:“他現在在哪裏?”
“鬼刀在門外侯著。”管家的頭愈發低了。
秦廉放下杯子,“讓他進來。”聲音中聽不出任何倪端,他又朝赫連麟道:“麟兒再下一盤罷。”
秦廉落子之際,鬼刀一瘸一拐的進入了廳堂,秦廉不作聲,仍就是把玩著手中的暖玉棋子,一旁的鬼刀低著頭,冷汗直下,這種氣氛太過壓抑。
赫連麟抬頭飲茶,正好瞥見抬頭向秦廉看去的鬼刀,“噗”,忽然一口水就朝地上噴去。
一旁的侍女趕忙為赫連麟送來香帕,為赫連麟輕柔擦拭著唇,赫連麟在此時忽然就想起了陸宇,似乎,陸宇身上總有那麼一股味道,很淡,卻又讓他很難忘……
這香帕比起陸宇身上的味道可真是難聞多了,他不耐煩的推開侍女,有些慍怒,“誰讓你們來伺候了,都下去。”
侍女驚若寒蟬,跪倒在地,倒是,秦廉眼中閃過一絲訝色,這小子怎麼換了性格了,以往這種情況他都會對侍女輕薄一番的,怎麼浪蕩公子變柳下惠了?
秦廉麵無表情的看著跪在一旁的侍女,揮手,“都下去吧。”
赫連麟打量著鬼刀,“怎麼,老鬼,多日不見清減了許多呀,這麵部的肉可是鱉了不少呀!”
鬼刀咬牙,哦不,他現在沒牙,所有的牙都讓陸宇那小子拔光了,好在陸宇沒有取他的小命。
“房(皇)子,區肖(取笑)了。”鬼刀也不想這樣說話的,可嘴巴實在是漏風呀。
“哈哈哈……”赫連麟見鬼刀說話的模樣不由笑的更加開懷,可是,一旁的清廉麵上卻是越來越冷,他將手頭的杯子直接向鬼刀砸去,大手朝檀木桌上一拍,驚的棋盤上的棋子,亂跳起來。
鬼刀看到碎裂在自己腳下的瓷器碎片,嚇得趕忙跪下,一旁的丫鬟侍女紛紛跪下。
秦廉看著一屋子跪著的人,心中更是煩悶,起身,走到鬼刀的麵前,抬腳就朝鬼刀臉上踹去,“狗奴才,這點事也辦不好!”
鬼刀的身子一傾,歪倒在地,地上的碎片深深的紮在側著的胳膊裏,鬼刀失聲叫出,換來的又是秦廉的一腳,這一腳卻是狠狠的踏在了鬼刀的臉上,狠狠的在鬼刀的臉上攆踏著,鬼刀根本就叫不出聲,隻是變形的臉上上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赫連麟懶散的臥在軟塌上,眼裏沒有任何憐憫,他、隻是一個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