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隱約傳來敲綁聲,已經是二更天了,枕邊傳來孟天翔沉沉地呼吸聲,可我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回想著今日呂妃她們盤查我屋裏人的本意。
蝶園裏每個人都是從我進宮就跟著我的,時間雖還不久,隻是我冷眼觀察這麼久,倒是還沒有察覺到可疑之人,眼前晃過一張張臉,彩霞、珊兒、朵兒、春梅、秋玲……每個人都值得懷疑,每個人也無需要去懷疑,我思索著誰最有可能會是受人指使,卻不想我此刻才驚覺,從進宮到現在我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完全可以信賴的人,以至於到現在我還無法去摸清我屋裏每個人的底細,不是我沒有那個能耐,而是沒有一個可以讓我放心替我跑腿之人。
心思至此,我頓覺自己該是先培養出自己的人才是,這後宮再大的能耐,一個人終究是勢單力薄,切不可小看了這些容易被人忽視的宮女太監們,想想前一世看的那些宮鬥電視劇,哪一部不是靠著這些人來推波助瀾的?
正想得如神,身邊的熟睡的孟天翔忽地有些不踏實,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額頭上似有汗水浸出,隻聽見他仿佛是在囈語,我小心靠近聽了下。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麼一句話,頓時讓我渾身寒毛豎起,這句話不就是當年煒對我的懺悔麼?
我正出於迷惑的驚詫時,孟天翔猛地從驚醒,我忙起身,關切的問道:“皇上,你做惡夢了?”
他的神色像是有些混亂,隻是怔怔看著我,夜色讓他眼中的琥珀色深了許多。此刻的他看上去竟是和煒如此相像,特別是此刻他看我的神色,像極了當年煒看我時地模樣。
我的心咚的一聲,像是被什麼劇烈的撞擊了下,悶悶的痛,讓我竟有呼吸困難的感覺,我忙握住了血玉,手心處頓時有股暖流流入。而剛剛慌亂的心立即平息了下來。
我輕呼了一口氣,而孟天翔卻沒有說一句話,仿佛還沉浸在他的夢裏。
“皇上你怎麼了?”我試探著推了他一下。
下一刻,他渾身打了個寒顫,眼眸中地琥珀色驟然發亮,下一刻,他長呼了口氣,口中喃喃道:“剛剛朕是在夢裏?”
“皇上。你剛剛可是嚇壞了臣妾!”我略帶嬌嗔道。
他喝下我端來的茶,用手撫了下我的臉蛋,用一種很是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深吸了口氣才對我說:“靈兒明日就搬回淑和宮吧!”
“嗯……”我輕輕點頭,柔順地躺在他的懷裏。
昨晚的事讓我很生奇怪。我心裏有種說不上的感覺,總是覺得孟天翔和已經有些不一樣了,而具體是哪裏不一樣,我又說不上來。這件事我曾詢問過妲己,可她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也隻有當這次事情是個巧合吧,畢竟那句話誰都是可以說的,也或許孟天翔心中也有辜負地人又何嚐不是呢……
自從那日後,果然沒有人借夢竹之事彈劾我了,而我也依孟天翔所言搬回了淑和宮。
這裏什麼都沒有變,隻是暖閣裏琴桌上擱著的那把琴。如今卻孤單的放在那裏。
看到那琴桌,曾經和夢竹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我總是看不懂她眼中的一抹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