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彩鸞和鳴(1 / 2)

衛琬這廂心神不定,那擊鼓傳花的遊戲卻重又開始,陸陸續續又有幾家小姐上台獻藝。然而無論是表演琴藝歌喉還是書畫舞蹈,衛琬都是半分沒有聽進去看進去,隻是時不時看向蕭杞風。

手肘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衛琬渾渾噩噩的看向身邊的衛璃,卻見她手中拿了一支花兒,自己也就順手接過來。

“姐姐,快傳下去啊!”衛璃見她一臉木然的神氣,忍不住小聲提醒道,然而咚的一聲,鼓聲一停,眾人的目光立刻便向這邊望了過來。

衛琬怔怔的看著手中的芍藥,坐在自己前麵的樂陽郡主卻一把奪了過去,塞在了衛瑤手中,順手在女兒腰間推了推。衛瑤明白母親的意思,是要自己趁機在眾人麵前露個風頭,便含羞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芍藥。

皇帝笑道:“衛愛卿,這位姑娘便是你與堂妹的女兒麼?”

衛覃忙起身回道:“正是。”樂陽郡主亦起身道:“樂陽不才,小女名叫衛瑤,今年已十四歲,今次在宮中獻醜,還請皇上多海涵了。”

衛瑤施施然走到大殿中央,恭敬道:“臣女新習得一曲《蒹葭》,請皇上和娘娘指正。”她剛說完,早有宮監抱了一把瑤琴上來,另有兩人抬了一個小幾並一個琴凳來。衛瑤定了定神,便依律彈來,指法半分未錯,博來一陣喝彩。

一曲終了,皇後笑道:“看不出左相竟生得出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兒,衛小姐此曲真是精妙的很,來人哪,取一柄玉如意賞給衛小姐。”

衛瑤紅著臉謝過恩,便回席落座。蕭杞風雙臂揚起,鼓聲又響,那芍藥便依次傳了下去。然而這次鼓聲響得卻長,那朵芍藥在殿中兜了一個圈子,卻恰恰又在衛琬手中停了下來。

衛琬抬頭直視著蕭杞風,心中猶疑不定,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少不得拿著芍藥站了起來。皇後微微眯起了眼睛,疑道:“這位是左相的……”

衛覃忙不迭起身道:“小女衛琬,乃是微臣長女。”

“哦,方才衛二小姐的琴藝已是十分好的了,想必姐姐亦是色藝雙絕,今日本宮與皇上還真是大開眼界。”皇後笑道,“不知是要彈琴還是跳舞?”

衛琬低垂著頭,眉尖微蹙,低聲道:“臣女不才,曾隨妹妹一起習了幾年琴藝。”

皇後道:“既如此,便彈一曲罷了。”

衛琬襝衽為禮後,才離開坐席,心下卻暗自忖度:皇後既已如此說了,自己便不能藏拙。但果真傾力以赴,若勝過了衛瑤的風頭,回去後又少不了一場大禍。正自猶豫間,人已走到了大殿中央。

清越琴音自她指間流出,雖音色未錯,卻也不見得有什麼過人之處。皇後聽得無趣,心中暗自鄙夷道:“空生了這樣一副好皮囊,卻沒有什麼裏子來幫襯。”

然而曲至一半,正彈到一個長音時,衛琬隻覺指尖微微一痛,琴弦已然繃斷。她心中暗驚,在天子麵前奏琴斷弦乃是大忌,然而一縷笛音卻破空而至,聽在耳中恰是她方才奏的那曲《驚鴻》。

她下意識的抬頭對上蕭杞風的眼眸,卻見他向自己點點頭,示意自己跟著笛聲唱下去。這也是無可奈何之法,隻盼著能將斷弦的尷尬掩飾過去,好在這曲驚鴻的唱法自己是練熟了的,也曾多次唱給蕭杞風聽過,是以並不為難。

她的聲音本就極為清越,在笛聲的襯托下更是相得益彰,千回百折的唱腔,在曲子末尾一折折的向上拔去。拔得越高聲音便越小,卻從不斷絕,起初是笛聲高過了歌聲,到最後笛聲漸低,隻餘歌聲嫋嫋不絕。

不知過了多久,笛音才和著歌聲幽幽消逝,此刻殿中眾人已是如癡如醉,仿佛真的置身幻境,驚鴻一瞥。忽然一個稚嫩童聲響起:“父皇快看,外麵有兩隻鳥兒!”

殿中眾人齊齊向殿門處看去,果然在殿前的庭院中,有兩隻身披五彩羽衣的鳥兒正在地麵上蹦蹦跳跳。門外的侍衛進來稟報道:“回稟皇上、皇後娘娘,這兩隻鳥是方才聽到歌聲才飛來的,還曾隨歌聲起舞,卑職不知道是什麼鳥,所以未敢擅自下手,驚擾了聖駕,卑職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