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終究還是沒有走成,蕭承鈞並沒有挽留她,她亦沒有再去找他。然而命運卻替他留下了她,用一場殘酷的戰爭替她作出了抉擇。
就在她準備動身的那個下午,閼於國的後援部隊終於出現在了錦朝的疆土上。在衛琬昏迷的那段時間內,錦朝軍隊已經成功地包圍了被閼於人占領的朔城,並迫使閼於的兩位皇子放棄了奪來的城池。
閼於的二王子在混戰中失蹤,小王子卻在一群死忠的軍人的衛護下逃回了閼於邊境的呼圖城,然後帶著麾下的殘部和呼圖城的守軍卷土重來。
戰爭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展開了,雖然上次奪回朔城靠得是奇襲,但錦朝軍隊在上一次的戰爭中已經元氣大傷,畢竟閼於人的悍勇是四國難敵的。錦朝的兵力雖然大於敵人,但戰鬥力卻遠遠不及。
蕭承鈞帶來的軍隊大多招募自南方,並不擅於馬上作戰。而閼於人長期生活在草原以馬為伴,自然是大占上風,所以錦朝軍隊雖然乍看來在人數上占了優勢,但除去傷員和不諳馬戰的步兵,真正的戰鬥力還是稍遜於呼圖城的三萬精銳。
最重要的一點是,朔城所有的城防工事都在上次閼於人破城時被破壞殆盡,現在幾乎是千瘡百孔的朔城,就如同毫不設防的平原一樣,易攻難守。
蕭承鈞果斷放棄了城外的營地,命令所有人退守城中,並將傷員和衛琬一行人都集中到守備最為嚴密的城主府。然而衛覃派來的護衛卻執意要帶衛琬回帝都,並在城主府就與保護他們的一名副將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百忙中抽身聞訊而來的蕭承鈞臉色鐵青,一雙幽深的眼睛瞪視著那名盛氣淩人的護衛,冷冷道:“大戰在即,你們現在上路是很危險的,況且本王也無法抽調將士護送你們。”他的聲音蘊含著壓抑的怒氣,若不是看在衛琬的份上,他根本不會放下迫在眉睫的軍務來處理這種小事。
然而那護衛卻似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一般,“正是因為要開戰,我等才要盡快送小姐離開這裏,若是我家小姐有個什麼閃失,卻要找誰去擔待?”
蕭承鈞眸光微沉,身邊的鄒副將早已拔劍出鞘,直指那膽大犯上的護衛咽喉,怒喝道:“就憑你也敢對王爺無禮,我倒要看看你家相爺都是怎麼教導你們的。”
那護衛並不畏懼,唇角浮出一絲冷笑,蕭承鈞眸光如電,急叱道:“鄒嚴退下!”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也不見那護衛怎樣動作,在場的人隻見寒光一閃,鄒嚴手中的劍便當啷一聲掉落在地。再看時鄒嚴已經疾退了幾步,左手緊緊抓住右手腕,鮮血便從指縫間噴湧而出。
蕭承鈞急忙上前查看,取下身旁一名小兵的腰帶緊緊紮住鄒嚴的上臂,又急急命人拿來金瘡藥和繃帶來替他包紮傷口。金瘡藥撒上去時,鄒嚴的臉色驟然如紙般蒼白,卻硬生生忍住沒有發出痛呼,倒委實是個真漢子。
見此情景,傷了鄒嚴的那名護衛卻冷冷一笑,聲音和神態都輕蔑至極。此舉無疑引起了在場眾多將士的不滿,立刻便有許多人走上前去,各挺兵器將他圍在中間,局勢一觸即發。
然而蕭承鈞卻分開眾人走上前,製止了其他人的舉動,“真是沒想到,左相也能請動冥夜宮的人,本王還真是開了眼界。”
被他點破自己的身份,那人隻是微微一笑:“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衛覃既然出得起我們宮主的價錢,我們自然要為他辦好這一趟差事。”
見蕭承鈞並不搭話,那人又繼續說道:“冥夜宮做事向來不想多惹事端,隻要你讓我們出朔城,今日之事便算我的錯,大可自斬一刀來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