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黃色繡鳳九鸞朝服,胸前連朝珠也未掛,衛琬便是以這樣潦草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雖然雲鬢微亂,卻絲毫無損於她絕世容顏,反而更添了些許楚楚之色,我見尤憐。
“臣妾聽聞王妃出了事,所以未得奉召便匆匆趕來,還望太皇太後恕罪。”她輕盈福身一禮,語聲婉轉。
高氏淡淡道:“就算是你不來,哀家也正要傳召,據查內務司和宮門記檔,昨日桓王妃到了你宮中後便沒了音訊,直至今日……在井中發現,不知對於此事,皇後可有什麼話要說?”
衛琬抬起眼睛,一字字道:“臣妾懇請先見一見王妃。”
在場眾人頓時驚住,雖然桓王妃暴斃於後宮,但為了避免晦氣,連高氏都不曾去看過一眼。高延慶和衛覃等幾名要臣倒是親眼去看過,饒是七尺男兒,出來時也微微變了臉色。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衛琬竟然主動要求去看,委實是一語驚人。且據仵作所言,因是先服毒藥才被推下水井,王妃死狀極為可怖,想衛琬不過是閨閣弱女,怎能見此情景?
高氏猶豫了一下,才向魏崎點了點頭,魏崎會意地向衛琬躬身道:“皇後娘娘請隨奴才來。”
待衛琬跟著魏崎走入偏殿,此處眾人才開始議論紛紛。高氏和高延慶更是嘴角噙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等著看衛琬失態的神情。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後,衛琬才姍姍步出。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她雖然臉色略微蒼白,眼眶中也微含淚水,神情中卻毫無震撼之感,竟如以往一般平靜。
她抬眸望向高氏,赫然發現人群中又多了數人。除了臉色鐵青的蕭杞風外,連本應在懿安宮陪伴淳於暖河的蕭承鈞也來了。此情此景,與那夜淳於暖河中毒時何其相似,所有的矛頭都齊齊指向自己。
衛琬淡淡一笑,悲戚之意因著這勉強一笑更是立顯無疑,“多謝太皇太後恩準臣妾見了雲岫最後一麵。”她語聲斷續哽咽,顯是悲難自抑。美人如此楚楚可憐之態,讓在場眾人無不心生憐意。
高氏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皇後,你可有什麼話說?從眼下的證據看來,王妃在昭鳳宮失蹤的可能性極大,若你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莫怪哀家將你禁足了!”
她本以為衛琬定會竭力反駁,卻未曾想到衛琬隻是無奈一笑,“臣妾無話可說。”
高氏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頓時都派不上用場了,連高延慶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接不上話來。“你……皇後這話是承認桓王妃的事和你有關了?”高氏幽幽道。
衛琬搖頭,“臣妾對王妃之事一無所知,隻是王妃覲見後便經昭鳳宮正門離去,為何內務司並無記檔,臣妾就不得而知了,是以無話可說!”
高延慶冷哼一聲:“內務司向來製度嚴明,怎麼可能看著王妃出宮而不記檔?想必是王妃在娘娘宮中出了什麼事,娘娘為了掩人耳目,才悄悄將王妃移出昭鳳宮,瞞過了內務司的耳目罷了,”他又向高氏道:“此事皇後娘娘一人必難獨力完成,微臣建議將昭鳳宮宮人拘禁審問,必然能查出蛛絲馬跡。”
與衛覃在朝中交好的鴻臚寺少卿劉安踏前一步道:“啟稟太皇太後,內務司雖沒有王妃離開昭鳳宮的記檔,但也不足以說明王妃便是在昭鳳宮出的事,微臣懇請太皇太後將宮中所有宮人一一排查,必然有人在當日見過桓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