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夜遼瞪大了眼睛,“你要我做你和靖王之間的信鴿?”
衛琬險些笑出聲來,她隻不過是委婉的表達了一下希望夜遼能替她傳個口信的願望,虧他能聯想起信鴿!她努力板起麵孔:“本宮沒有那個意思,不過是事出緊急,我有事要和王爺商議一下罷了。”
夜遼大咧咧地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悠閑的樣子,“他花錢是雇本大爺來保證你的安全的,可沒有讓我去傳什麼口信。”
他瞟了衛琬一眼,壓低了聲音嘀咕道:“我若是在你們中間來回送信,傳到江湖上真是要被人笑死了。”
衛琬斜睨他一眼,忽然爽快道:“好,你不去就算了,不過……”她抄起果盤中的銀刀對準自己的喉嚨比劃了一下,“你若是不去,本宮的安全怕是就不能保證了。”
夜遼的瞳孔猛然收緊了,眼中漸漸浮現出狼狽,終於舉手投降道:“好,我去,我去還不成麼?皇後娘娘,您先把那刀子放下來可好?”他可不想把到手的錢再吐出去,其實……那些錢他也花得差不多了。
夜遼在靖王府和皇宮來回了數次後,蕭承鈞已大致了解了此事。對於洛婉容的舉動,他給出的建議是可信的。畢竟洛婉容的理由很充分,而且幾個關鍵之處都說得很詳細,並不是能隨便編造出的。
能以性命來換取衛琬的信任,並不是奸細能有勇氣做的。況且當時洛婉容並不知道夜遼在場,以他的身手,為了救她也隻能以血肉之軀折斷刀刃,足見她是真心求死。
然而雖然基本能確認她的意圖,但要徹底查清此事卻並非易事。首先,這件事牽涉的人太多,且都是朝堂後宮的重要人物。其次,似乎每個人都有殺掉明橋芸的理由。
高氏可能會因她的背叛而滅口,衛覃亦有可能為了奪回寶物殺她,甚至連蕭杞風也有可能因為發現自己被利用而惱羞成怒。而這三個人,全都是錦朝朝堂後宮舉足輕重的人,且都有在宮中行凶的能力。
信紙的末尾,是一行工整的楷書,與之前凜厲張揚的筆觸完全不同。讀完後,衛琬唇邊溢上苦笑。或許他說得對,自己沒有必要去管洛婉容的事,更無需執著於從她手中失去的“玥”。
但是……他還是小看了她衛琬。他承諾的三年對她來說太久太久,她怎能甘心?諾言總是說出的時候容易,兌現時卻是難上加難。那麼,便讓她自己來做吧,替他鋪平掃蕩閼於的路,早日實現那個天高地遠的夢。
衛琬折起蕭承鈞的回信,將紙湊在燭火上,看著它被火舌吞噬,臉上的神情漸漸凝重。片刻後,她走到書案前奮筆疾書,然後將一封未署名的書簡交到夜遼手中。
這幾日夜遼對這項差事也已經習慣了,下意識地接過就向外走去,卻被衛琬叫住。跳動的燭火映得她的麵容有些扭曲,“這封信是送往左相府邸的。”
元武元年夏末,一封密信從皇後的昭鳳宮悄悄送至左相府邸,夜遼並不知道,就是自己這樣的舉動引發了亂世的序幕。
讀完衛琬的密信後,衛覃臉上漸漸浮出滿意的笑容,雖曆經滄桑卻仍犀利如初的眼中,亦漸漸燃起狂熱的光芒。
位極人臣,卻未得權柄在握,僅是如此,怎會是他衛覃想要的?所幸天見垂簾,一步步從最底層走上來的他,終於看到了那一日的曙光。多年布局,雖並不全是有意為之,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同一時刻,遠在深宮中的衛琬正附在紅鶯耳邊,輕聲交待了她一件事。紅鶯雖不明所以,但恭順的性子還是驅使著她點了點頭,並且忠實地去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