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金安。”淳於暖河恭敬一禮,因是入宮覲見,所以她上了大妝,但仍難掩去蒼白的容色。
衛琬不鹹不淡地頷首:“王妃請起,紅鶯,王妃大病初愈,還不快與她看座?”
紅鶯立即搬來繡墩,淳於暖河卻並不坐下,而是笑道:“臣妾今日是特來請娘娘到禦花園散心的,如今菊花開的正好,臣妾聽說禦花園中來了不少名貴菊花,所以想請娘娘同臣妾一同賞花。”
衛琬以審慎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才淡淡道:“皇上病體初愈,本宮還要去極天殿探望,靖王妃若是想賞花,不妨邀別人同去。”
淳於暖河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會拒絕。她抬起眼睛,不疾不徐道:“如此臣妾便不勉強娘娘了,臣妾來時倒是帶來了一株罕見的菊花,好像是叫做‘掌上珊瑚’來著……”她意味深長地停下了話頭,注視著衛琬的神色。
果然在聽得“掌上珊瑚”四字時,衛琬眸光轉盛,帶著探究地意味看向淳於暖河。
淳於暖河唇角的笑紋加深,“娘娘近日辛苦,臣妾先行告退。”她正待施禮,卻又道:“培育出掌上珊瑚的花匠臣妾已經帶進宮來了,命他在禦花園中為娘娘照料花兒,娘娘若是看著還好,隨意賞他些什麼就是了。”
她低下頭,輕巧地行了告退大禮,正待退出大殿,卻被衛琬叫住。
“也罷,本宮今日心情甚是煩悶,不若王妃陪本宮去禦花園走走,也好看看那稀世奇花?”衛琬似是不經意地說道,心底卻紛亂如麻,仿佛有鼓點不停在敲。
淳於暖河抬起頭,朗聲道:“皇後娘娘有命,臣妾自然是謹遵鳳旨。”
這次衛琬連紅鶯都沒有帶上,若是她猜想的沒錯,此次陪同淳於暖河一同進宮的必然是他!皇後與親王私會,這樣的罪名高延慶已經等候許久了,所以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從昭鳳宮到禦花園的路途甚遠,且如今日頭高照,不過走了一小會兒,淳於暖河額上已有冷汗涔涔而下。衛琬看在眼裏,忍不住道:“王妃上次中毒看來遺禍不小,如今來沒有大好?”
自從出了昭鳳宮,淳於暖河就不再維持表麵上的恭敬和微笑,冷冷道:“此事與皇後娘娘無關,你無需如此惺惺作態。”
見她終於恢複了從前對自己的態度,衛琬反倒覺得自在許多。“你既然這樣厭惡本宮,為何還要幫他進宮來與本宮相見?”她放緩了腳步,冷厲眸光瞥向淳於暖河的側臉。
淳於暖河並未停下腳步,臉上的神情含著嘲諷,仿佛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問題。“他是暖河的夫君,我自然是要幫著他的了,不像皇後娘娘,連在宗廟發下的誓約都可以棄如敝履,背著皇上與他的叔父糾纏不清!”
見衛琬微微變了臉色,淳於暖河忽然換了一副神情,臉上的鄙夷瞬間消逝,換上的是甜蜜幸福的微笑。“況且……”她悠悠開口,讓衛琬有種不祥的感覺,“娘娘對暖河的夫君一片癡心,暖河應該感到欣喜才是,畢竟,要與他廝守一生的人是我,能得到他一生關愛的人也是我,至於皇後娘娘,縱然手握天下權柄,也難得有情夫君。”
她的語聲格外的輕柔,卻恰恰加重了話語的嘲諷意味。衛琬強自按捺下心頭的惱意,別轉開目光,不再試圖與她交談。
淳於暖河卻不肯就此罷休,“其實,我今日想讓你們相見的原因,隻是想確認一件事情。”
“什麼?”衛琬下意識地接口。
眼前紅衣烈烈的女子失了往日的那般英氣逼人,笑靨中格外陌生,“我與你之間,究竟是誰才能得到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