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失望離去的劉氏等人後,紅鶯才忍不住問道:“娘娘究竟想如何做?”
衛琬斜眸看去,紅鶯見她目光犀利,隻得解釋道:“奴婢之前見娘娘對幾位大人也是不冷不淡的,好似不會管皇上的事,但卻又接見了劉婕妤等人,還容她說了那許多不倫不類的話……娘娘,奴婢擔心您……”
至於擔心什麼,紅鶯還是沒有說出口。在她眼中的衛皇後是無所不能的,哪怕是遠征涿郡北赴沉黎,也能毫發未傷地歸來,穩坐中宮之位。這樣的皇後,怎麼會敗給那樣見識短淺的劉氏?
還是……像自己曾聽過的流言那樣,皇後並不喜歡皇上,而是……
急忙將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念頭掐滅,看到衛琬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紅鶯急忙下跪道:“奴婢該死,不敢妄自揣度娘娘的心意!”
或許是因為這些時日來的積鬱都發泄到了劉氏身上,衛琬今日的心情出奇的好,竟親自把紅鶯拉了起來,淺笑道:“你這樣想沒有錯,如今這宮裏宮外都等著在看我的笑話,看來這日子也不遠了。”
“可是娘娘,若是劉氏真的肯將孩子生下來就給您撫養,那和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什麼區別,您不是也很疼愛靖王世子嗎?”
“她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想平安生產罷了,若果真生下了皇子,她怎會將當太後的機會拱手相讓?”衛琬想起方才劉氏充滿算計的目光,心下了然。
“那種出身的女人,她也配!”紅鶯忍不住抱怨道:“不知道咱們皇上的眼光是怎麼長的,連那種樣子也看得上!”
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少年男子清悅的聲音,“朕正覺得近日來耳根不適,原來果然有人在這裏誹謗朕。”
紅鶯驚得魂飛魄散,忙不迭跪下請罪。然而蕭允尚卻嘴角含笑,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揮揮手示意她退下,並無責罰之意。
方才他進來的時候,看到衛琬和紅鶯正在說話,又正好聽到紅鶯的抱怨,心下不由得一陣欣喜。原來劉氏的事情,她果然還是在意的,不然也不會刻意給了劉氏一個下馬威。方才劉氏去找他抱怨時,他下意識地敷衍了事後便往鳳池宮來,就是想知道她正在想什麼。
“臣妾參見皇上。”衛琬屈膝福身,眸光沉靜如昔。
蕭允尚懶洋洋在她身旁的臥榻上躺下,雙手支著頭道:“皇後,朕今日穿的這套衣服如何,可還能入得眼去?”
衛琬這才看到他穿的是一襲暗紅色交領長袍,紋飾圖案都很簡單,卻勾勒出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如今蕭允尚的樣子,一如她剛入宮時那般稚氣未脫。衛琬不由得淺淺勾起唇角,笑道:“好看,比古板的朝服要活泛多了,很適合皇上。”
蕭允尚卻忽然前傾了身子握住她的手,突兀問道:“比靖王如何?”
他忽然提及靖王,讓衛琬愣了一下,才勉強笑道:“皇上是少年人,且是天子,風度氣質自然與已過而立之年的靖王不同,這怎麼好比較呢?”
然而蕭允尚卻端肅了顏色,逼問道:“若朕偏要比呢?”略微停頓一下,他又補充道:“朕隻想知道,在你心裏究竟是靖王重要,還是……我重要。”
他不再用“朕”自稱,這是許久都未出現過的情況了,他既這般真誠相待,衛琬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說不出假話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