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一本厚厚的賬簿被丟到案前,案上放著的一杯茶也被打翻,茶水四溢。
正在妝台前對鏡理妝的衛琬回過頭來,看著一臉怒色的蕭允尚,怔了一下才笑道:“皇上這是怎麼了,發這樣大的氣?”
蕭允尚疾步上前,將她困在妝台與自己的胸膛之間,壓抑著怒氣道:“你可否給朕解釋一下,那批運送到瑤支的戰馬和兵器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一點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他離宮不過數月,衛琬竟敢瞞著他做了這許多事。尤其是其中還牽涉到瑤支國、戰馬和兵器。雖然因為之前與赫茂的聯姻,兩國也算得上是姻親關係,但如今瑤支掌權的是三皇子昌意,他此番如此順利地壓下國中的敵對勢力登上權力之巔,想來也有錦朝出的這一份力。
衛琬“哦”了一聲,輕描淡寫道:“我朝與瑤支不是一向交好麼,如今幫助瑤支平定內亂,也算是分內之事。”
她愈是這樣滿不在乎,看在蕭允尚眼中就愈是惱火,當下五指加力,捏緊了她單薄的肩膀,咬牙道:“好一個衛皇後,如此軍國大事竟也不與朕商議,就自作主張,你當這天下真的姓衛麼!”
衛琬的臉色倏然蒼白,蕭允尚知道自己的話說得重了,然而礙於自尊,又不好立即改口。見他沉默下來,衛琬淡淡道:“皇上離京時,答允臣妾一切權益處置,如今卻又嫌臣妾自作主張,既然如此,皇上下令將臣妾打入冷宮算了。”
“你……”蕭允尚語塞。
衛琬卻不依不饒道:“若是皇上覺得這樣還不夠,大可以賜死衛琬,抑或是抄家滅九族。”
她的語氣堅定,不見半分懼意,反倒讓蕭允尚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放開了她,背轉了身子不語。衛琬坐直了身子,注視著他頗為蕭索的背影,眸底掠過一絲快意。
蕭允尚沉默良久,終於開口:“衛琬,你究竟要這樣懲罰朕懲罰到什麼時候?”他的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奈,還有些許失望。
衛琬的唇角勾了勾,語聲冷淡:“臣妾豈敢?臣妾不過是個不祥之人罷了,皇上龍體貴重,實在不宜在此久留。”
蕭允尚猛然轉身,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緊緊鎖住她的容顏,啞聲道:“這些不過是那些腐儒的荒謬之言,難道你也要為了這些與朕賭氣嗎?”
確實,近日來連連有欽天監上言,說是中宮戾氣太重,有妨害帝星運程之兆。欽天監言之鑿鑿,說皇後衛氏乃是天生煞氣入命,並舉出衛府的其餘兩位小姐芳華早逝的例子。更有甚者,民間甚至開始傳言,說凡是與皇後扯上關係的人都會死於非命。
就在今日早朝,以信陽侯等為首的一幹老臣,還以中宮無子為理由,提議他廣選秀女,以充實宮掖。後麵的話他們雖沒有說下去,但也是不言而喻的。廣選秀女是為了替皇家開枝散葉,屆時,一無所出的皇後會麵臨著什麼樣的下場,一想便知。
對於這樣的說法,蕭允尚自然是不屑的,然而縱是他身為帝王,也無法堵住眾人悠悠之口。他更想不到的是,這些話竟這麼快就傳到了衛琬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