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來頭似乎很顯赫,衛覃之前提及公子二字時的語氣也證明了這一點。但衛琬費力思索良久,還是沒有任何印象,畢竟她身處後宮朝堂,對江湖之事所知甚少。
“你們有什麼目的?”她冷冷發問。
彩衣男子的衣袖隨意一拂,衛琬隻覺鼻端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隨即整個身子便恢複了知覺。她慢慢從榻上坐起身來,警惕地打量著對麵的兩人。
他們的形跡太過可疑,之前冒充應兒綁了她來的應該是這位無雙公子的屬下。腦海中殘存的那點疑惑,終於在聽到非染他們的對話後,一點點清晰明了。昏迷前那種奇異的感覺,並非是置身險地的恐懼,而是因為非染說最後一句話時的聲音語調,竟然和自己的聲音完全一樣。
易容術並非罕見,但要完全模仿另一個人不止是有相同容貌就可以的,神態固然可以窺破一二,但聲音和語調卻是每個人都不同的。
衛覃為什麼要與他們合作?那個能惟妙惟肖模仿她聲音的女子,究竟在衛覃的計劃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姑娘可知為何世人稱我無雙公子?”彩衣男子漫不經心地彈了彈自己的衣袖,閑閑發問。見衛琬不答,他自負一笑:“因為我每做一件事,都要做到世上最好,獨一無二。”
他忽然換了表情和聲音,眼波流轉間如同女子般嬌媚:“奴家陌上玉,這廂有禮了。“
衛琬淡淡道:“公子取得好名字,陌上人如玉,果然不負公子無雙的盛名,”她探究地看著陌上玉的臉,語氣中添了幾分疑惑:“公子看來並非京城人士,亦非官宦望族出身,那必是來自江湖了,隻是本宮不明白以公子的人品形容,為何會參與到朝堂爭鬥中來,而且……還是和衛覃一路?”
陌上玉笑得仿佛孩童般天真,欣然道:“本公子聽聞,左相應是你的父親。”
衛琬報以一笑,回應道:“本宮亦曾聽聞,公子為人光風霽月,通曉大義。”她的神情和語氣都分外篤定,但手心已有隱隱冷汗沁出。眼前此人行事一派詭異,最重要的是衛琬對他一無所知。冒險這樣說,隻為了求得一線生機。
如果非染是假冒她的身份回宮,那麼衛覃很可能就要對蕭允尚下手了。如果她不回去……那樣的後果她不願意想,也不敢想。
她自負聰明,卻還是低估了衛覃的狡猾。如今想來,衛覃確實是打算讓人借用她的身份行事,隻不過人選卻並不是紅鶯。她自作聰明,行了李代桃僵之計,卻正正中了衛覃的圈套,以至於如今身陷囹圄。
她自以為讓衛覃計謀落空時,衛覃卻在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手,這一局她委實一敗塗地。那麼此刻不知所以的蕭允尚,又會陷於哪般境地?還有之前非攻說過,前些時日衛覃給她服的毒藥,加上今日非染讓她嗅到的迷香,合起來便是奪命毒藥……那麼,為何她現下還活著?
眼前陌氏主仆敵友未明,委實讓人心焦,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來分毫。
陌上玉隻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半晌才道:“那毒藥和迷香合在一起,確實能奪人性命,隻不過如今你的心脈被情蠱所控,毒性暫時無礙,也算是你因禍得福了罷,天理輪回,果然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