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那麼說,謝瑤暗暗撇了下嘴。不說就不說,她還不稀罕知道呢。
於是破廟之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隻偶爾能聽到稻草燃燒的聲音。安靜的環境讓宇文護這段日子一直陰鬱的心緒稍稍平靜了幾分,等了好一陣子,也沒聽到謝瑤繼續問什麼,他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
謝瑤靠著牆坐起來,呆呆的愣神,也沒發現宇文護的注視。宇文護此刻覺得沈臨風的這個小美人還是有點意思的,看著嬌嬌弱弱的,膽子卻蠻大,被自己綁架到這裏來,卻不哭不鬧,臉上連半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
宇文護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他的長相,在西梁女子看來,那是威武不凡,但放在大夏,恐怕就是粗陋可怖了。
眼前這個女人,不知道是不知者無畏,還是藝高人膽大,明明落到了他手裏,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淡定的氣質。折讓宇文護很是不爽,難道,她就如此篤定自己拿她沒辦法?
想到這裏,宇文護的心情,又陰鷙起來。
事實上,他想的基本上也沒錯。謝瑤的確是篤定了自己不會有什麼損傷,所以才有恃無恐。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身上的異常之處。
“小美人,怎麼不說話了?”一個人呆著也是無聊,宇文護看著謝瑤,起了調戲的心思。
謝瑤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因為沒資格。”
宇文護嗬嗬一笑,道:“喲,還挺記仇。”
“嗯,我確實記仇。”謝瑤突然對他甜甜一笑:“不過,我不會和你記仇。”
宇文護猛然一聽,還以為這個小丫頭是對自己動心了,被綁架了竟然都不記仇。可是仔細一想,不對啊……
“我根本不會去記得你。”謝瑤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因為……你、不、配。”
這話顯然激怒了宇文護,讓他的眼神霎時陰鷙無比,盯著謝瑤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燒出一個洞來。
拳頭攥緊了又鬆開,宇文護冷笑一聲,咬牙切齒的說:“牙尖嘴利,姑且讓你得意半刻,等到沈臨風來了,有你好看。”
從他的話音裏,謝瑤一直在揣測他的身份。大夏和西梁那場戰役,她也聽說了。畢竟是大事,雖然沒能立刻傳到清河縣去,她趕路到邊城來的時候,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在談論。
這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越獄,還把自己綁架出來,手段也算高明了。一般的小兵小卒不說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有能力逃出來,恐怕也是躲起來逃命,而不是抓了自己等著沈臨風找過來。
能夠如此變態,長的又那麼寒磣的,十有八九就是西梁邊城的駐邊大將宇文護了。
沒辦法,誰讓謝瑤是個徹底的顏控呢。就宇文護這長相,她就直接把貶入慘不忍睹的行列了。
而宇文護想的卻是,不管沈臨風來與不來,他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小丫頭片子了。竟然敢說,不會記得自己?那他還偏要給她留下一個絕對深刻的印象,讓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一個就算是死了,也擺脫不掉的,噩夢。
謝瑤第一次接觸到心理如此變態的人,感受著他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的陰森之氣,心頭還是十分抵觸抗拒的。
“我本來就好看,你想好看,恐怕隻能重新投胎了。”此好看,自然不同於彼好看,謝瑤這是在偷換概念。
和一個大老粗玩文字遊戲,對方自然需要時間反應思索才能明白。好在宇文護並不是智商低下,很快就知道了謝瑤實在嘲笑他長的醜。
“大夏的女人果然都如此膚淺。”然而對於謝瑤的嘲笑,宇文護嗤之以鼻,男人嘛,長的好看又什麼用?有本事才是真英雄。
謝瑤不服氣的回嘴:“西梁的男人果然都如此……小人。”
宇文護聞言,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死死盯著謝瑤,在夜晚燭火下,他的眼神明明滅滅,開口說話的語氣卻帶著無比的驕傲:“我們西梁的男兒,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嗬。”謝瑤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極盡輕蔑、鄙夷與嘲諷之意,惹得宇文護心頭火起,不悅至極。
“你笑什麼!”
“我笑……西梁的英雄真是頂天立地,打仗打不贏,便綁架一個小女子去威脅對方,還打著若是威脅不成功,便用無辜的女子羞辱對方的主意。恕我見識短淺,不能苟同英雄二字被如此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