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漆黑的一片,從那燈火通明的宴席上猛得撤離回房間後,一絲午夜的清涼漸漸的沁入了穆雙的心扉,青墜看她呆立在門口,隻當她是喝醉了,於是吩咐了句讓她自己小心站好不要摔倒,自己便跑去點燈。
穆雙透過黑暗,看著桌子上自己精心布置下的飯菜和蛋糕,一絲委屈層層不斷的浮向了心頭,李朝天早已不知去向,想來自己還真是可笑,明明他隻是別人的王爺,別人的父君,自己一個身份不詳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裏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想些這個那個的。竟然還在為蛋糕做出來沒人吃而傷心,想想真是不值得。
胡思亂想之際,房間內緩緩得亮了起來,青墜將點好的燭燈小心翼翼的擺在房間各處,這才跑過來扶她,穆雙笑道:“不要緊的,哪那麼容易就喝醉了啊,我隻不過是不怎麼喜歡那裏的氣氛罷了,這才想了法子提前回來的。”
青墜看她隻是楞著神的瞪著那一桌子的飯菜,便猜到了她失落的心思。青墜如此伶俐的孩子,見狀如此,順口便道:“王爺也許是有要事要忙,今年的壽辰隻能是留下遺憾了,明年再補辦也不遲啊,姐姐心意到了,王爺知道了,也會很開心的。”
穆雙心裏一顫,淒然一笑,明年。。。自己究竟能在這裏呆多久還是一個未知數,怎麼就可以說到明年如何呢,明年,明年自己還在不在這裏還是一個謎。她甩了甩頭,笑道:“你竟安慰起我來了,你看我這粗線條的神經,哪有那麼多想法。”
青墜笑問:“什麼叫粗線條?什麼是。。神?神經?姐姐的詞可真奇怪。”穆雙慈愛的揉了揉她的頭,轉身,看到了李朝天的書桌,零散的擱置著些筆墨紙硯,還有李朝天閑時無聊的畫稿,她一時興起,走上前去順手摸了一張,緩緩的展開後,一株清雅的並蒂蓮映入了她的眼前。未曾著色,隻是素墨潑染,蓮的旁側,卻是空白一片,淡淡的隨意的寫了一個雙字,穆雙鼻下一酸,並蒂蓮花,風雨同舟,她淺淺的想,也許犀利糊塗的穿越到這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沒落王朝,就是為了尋求某種緣分而來的吧。雖然,穆雙並不是怎麼很相信緣分那個東西。
她提筆,輕輕的鋪展開那卷已經被卷的有些彎曲的宣紙,落筆一筆一劃的寫了下去。
一片心思幻纏綿,一世情意轉流年,一聲低訴繞琴弦,一展蝶曼舞清蓮。
青墜捧了茶,走至她身旁,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穆雙,輕輕的將詩句念了出來,穆雙眼色溫柔一片,緩緩道:我一片的心思,點點滴滴的環繞在我的心尖,空了到頭來,卻隻是一個人的孤單,一世之間,讓愛戀隨年華而去,奔流不息,卻無從說起,隻有托付給了這夜色中喃喃的低語,讓那空靈的琴聲,向你訴說,訴說前世,在那陽光明媚的時節裏,一展蝶翅,舞在清新的嫩蓮之上,盡情歡笑。
青墜輕放下手中的宣紙,笑道:“姐姐的詩真好。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詩,簡簡單單的,不加任何的渲染,解釋起來,卻總是那麼莫名其妙的就心疼了起來。”
穆雙笑道:“你這小丫頭,懂得什麼心疼不心疼,隻是寫著玩的罷了,怎麼的還當真了呢。”
“你已經無聊到開始寫詩的地步了麼。”一聲熟悉而又懶散的聲音衝破這房間內的黑暗,清脆而溫暖的灌入了穆雙的耳內,驚喜的抬頭,卻見李朝天似笑非笑的環著胳膊站在那兒,燭光映在他清秀分明的臉上,顯得輪廓異常的模糊了起來,穆雙的心裏揪然的一疼,仿佛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舊疾複發一樣,讓她驚恐了起來,驚恐的,卻隻是那看不清楚容顏的臉,怕會離他越來越遠。
不由自主的,穆雙開口喚道:“站那麼遠幹什麼,都看不清楚你的模樣了,過來呀。”聲音急切,且略帶著絲委屈的恐懼,李朝天隻是一楞,腳下卻完全配合的走向了穆雙的身前,看著她一臉的蒼白,笑著輕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怎麼了,才離開一下午你就又鬧脾氣了麼,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
穆雙拽過他的胳膊,將頭淺淺的埋入了他的懷中,久久不語。
青墜看著眼前的一對人,知道自己再戳在這裏做燈泡總之是不太好的,她輕聲道:“王爺,姐姐,奴婢告退了。”
李朝天輕輕的揮手,示意她先去休息吧。
青墜走後,房間內頓時隻剩下下兩個人,李朝天寵溺的將穆雙跟鴕鳥似的深紮入他懷中的腦袋捧了起來,笑問道:“你究竟的怎麼了?”穆雙悶悶的道:“我以為你不回來了。這才有些不高興,你看,那是我下午親手給你做下的飯菜,恐怕這會涼透了,也是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