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兒這孩子怎麼又病了?那你趕緊回去看看!”妘姬是他兒子的獨生女,自己跟夫人也跟他提過多次,讓他再續弦,可他就是不依,說是要自己將這寶貝女兒養大成人,為此還和他們夫妻倆鬧別扭,搬出了丞相府,獨自和姬兒居住在外,一晃就是十一年。
“是!”望著獨子匆忙離去的背影,老丞相重重的歎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夫人也妥協了,這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該是時候和伯尹提一下讓他們搬回來住了,如此一來妘姬也有人照顧,不用這麼三天兩頭的生病了,果真是兩全齊美的事啊!
“老爺回府!”一官邸大門口,見不遠處行駛而來的馬車,門仆馬上高扯一嗓子喊道。
所謂的老爺,在馬車停穩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車上下來,模樣很是狼狽。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爺除了在處理朝中之事外是耳清目明的,其餘時候是個連平常走路都能摔倒的主,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在場的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扶他。(注:其實全府上上下下除了奶娘,門仆和一個打雜的外就沒人了,這在全水鳶國官員中找不出第二個能混這麼衰的。)
“小姐,怎麼樣了?”好不容易站穩住腳,郯伯尹對著門仆問道。
“管大夫剛來看過,說小姐本就體質較弱,加上受了風寒,所以……”風寒?!不等門仆說完,郯伯尹忙朝屋裏走去,眼見老爺走的不是去小姐房間的路,老爺不會是又犯了吧!門仆在身後忙喊道。
“老爺,那不是去小姐房間的方向啊!”
“我知道,我知道!”郯伯尹頭都沒有回,隻是象征性的擺了擺手示意著他已經知道了。
想起了夫人在世時,隻要妘姬一受染風寒,就會給妘姬做她最喜歡喝的杏花粥,風寒也跟著好得快些,如此想著郯伯尹一門心思朝著廚房走去,不一會兒功夫隻聽到廚房裏傳來一陣砸鍋摔碗的聲音,聞訊趕來的奶娘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時,差點以為廚房是剛被人給洗劫過了的!
“老…老爺!”看到蹲在一旁不知道在幹什麼的郯伯尹時,奶娘有些不敢確信的叫道。
“奶娘!”郯伯尹猛地回過頭來,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當奶娘看到郯伯尹滿手是血的時候,也被嚇得不輕。忙跑去找來藥酒和紗布,替郯伯尹處理包紮好傷口,這老爺還真是不讓她省省心啊!
“老爺,您到廚房來做什麼?要吃什麼,您吩咐一聲就是了!”
“妘姬生病的時候,喜歡喝杏花粥嘛!”看著廚房裏一地的狼藉,郯伯尹說得那個委屈啊,好像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誰讓那碗太滑了,跟泥鰍似的抓都抓不住,又誰讓那鍋太重了,比他的筆不知道重多少倍,怎麼都提不起來,又誰讓那柴禾那麼喜歡和他作對,怎麼也點不著呢!
想想也該是她認命,小姐那麼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老爺又是個粗心子,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照顧小姐了,這麼多年下來全府上下要不是有她操持著,真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呢!
“老爺,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去看著小姐。”
“哦!”郯伯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有氣無力的應和著走出了廚房。
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房內妘姬此時睡的正香,郯伯尹搬了把凳子坐在一旁,靜靜地守著,生怕吵醒了她的好夢。
“娘,娘…”正當郯伯尹出神的想著以往的事情時,妘姬一隻手舉得高高的,不知在抓些什麼,口中還模糊的喊著什麼。郯伯尹回過神來湊上前去讓自己聽的更清楚些,伸手將妘姬略顯蒼白的手一把抓在手裏,一臉慈愛的撫摸著她的小臉蛋。
“娘,娘!”此時妘姬一臉的滿足感,話語也變得清晰了。
聽到妘姬的話後,郯伯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這孩子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在他這個做父親的麵前提起過娘親這個詞了,本以為是當時女兒還小早已忘記了她,再者是娘親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原來一切都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疏忽,妘姬隻是將這些都深深藏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