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7；00，火紅的太陽探出雲端，剛剛還昏暗一片的臥室，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也許是光線太過刺眼，陸曉晨不舒服的翻了翻身，被子一股腦的掉下床去。
“哎，這孩子，什麼時侯才能照顧好自己。”推門進來的陸凝看見眼前這一幕，眉頭不禁皺了皺。隨即，拾起被子。一邊輕聲嗔怪，一邊蓋好。
突然，陸凝怔了怔，心髒好像被莫名的抽動了一下，有點酸。
“像，太像了。這睡覺的樣子簡直是一模一樣。”她癡癡的看著陸曉晨的臉，不禁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光潔的額頭。
這一下，陸曉晨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看見陸凝，嘴角露出笑來。
“媽，你幹嘛大清早的摸人家額頭啊。我又沒不舒服。”
“不舒服才能摸額頭嗎？你這孩子真是的。”陸凝急忙掩飾內心的一絲不安，鎮靜而略帶生氣口吻說道。心裏卻劃過一個念頭：曉晨已經二十二歲了，是不是應該告訴她那件事了呢？
“媽——”誰知陸曉晨忽然坐起來，摟住陸凝的脖子，親切的叫道：“其實我喜歡你摸我的額頭。那種感覺真好。以後，我就不用鬧鍾了。那鈴聲真刺耳，會嚇著我。你到時摸我一下，我就醒了。”
“這孩子——”陸凝被這番話給逗樂了，心頭的陰鬱瞬間消散，無影無蹤。
“媽——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嘛？”陸曉晨嘟著小嘴，搖晃著胳膊。
“好，好。你喜歡媽媽當你的鬧鍾，媽媽當就是了。”陸凝伸出手指輕輕劃了一下陸曉晨的鼻頭：“快，穿好衣服，洗漱去。今天可是你第一天上班，絕對不能遲到。”
“是，遵命，我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母親大人。”陸曉晨笑著，衝著陸凝的臉頰就親了一口。
“多大了，還這麼頑皮。”陸凝拍了拍陸曉晨的屁股，滿足的笑了，眼角歲月沉澱的皺紋蓮花般的舒展開來。
“多大了，還不是你的女兒，親生女兒。”陸曉晨把臉貼著陸凝的臉，滿心喜悅。
“是嗎？就是媽媽以前嚴厲的訴斥你，責打你的時侯，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陸凝看著女兒，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是——，你一直是我的好媽媽。”陸曉晨微笑著直點頭。
這句話居然惹得陸凝的眼角悄悄的濕潤了。她真的是一個好媽媽嗎？如果真是這樣，她也問心無愧了。
吃過母親精心準備的早餐，陸曉晨提著手袋心滿意足的走出了家門。每走兩步就回頭望一眼站在門口的陸凝。陸凝微笑著目送女兒走出視線。
剛剛回到房間，關上門。家裏的電話就急劇的響了起來。陸凝急忙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就聽得電話裏的聲音透著焦急。陸凝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等對方說完，她握話筒的手已經顫抖，聲音也變了：“好，我馬上過去。”
天空很藍，清澈的藍。陸曉晨很喜歡。她哼著鄧麗君的甜蜜蜜，站在76公交站台，手裏拿著的是母親剛剛送她不久的生日禮物—天藍色手提袋。
她低頭看了看手提袋，裏麵裝著錢包還有母親為自己準備的甜點。母親很愛做甜點，每次飯後都做給自己吃。
不過，吃前母親會用手帕蒙住她的眼睛。然後端出甜點。遞給她勺子：“吃一口，看看能不能嚐出來？”
陸曉晨點點頭，拿著勺子，小心翼翼的喂一小口在自己的嘴裏麵。
“好酸，好甜啊。”陸曉晨叫道。
“知道是什麼了嗎？”陸凝問道。
“是山楂糕。”陸曉晨放下勺子說道。
十二年前的那個傍晚，陸曉晨紮著馬尾，穿著天藍色連衣裙，端坐在飯桌前。等著陸凝的回答。
“你再吃吃看。”陸凝這樣說道。
陸曉晨摸索著拿起盤邊的勺子，一隻手捧住盤裏的糕點。使勁的舀了一大口，喂進嘴裏。
“酸酸甜甜的，是山楂糕。”
“你再吃吃看，是山楂糕嗎？”
陸曉晨依話，又舀了一口放進嘴裏，使勁嚼了嚼。
“是什麼？”
“山—”
“你不要先回答，你再想一想。”
“是山楂糕。”話音剛落，陸曉晨眼前的手帕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