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倦鳥
有一個時刻曾經用來憧憬
現在隻剩下回味
別人是長一歲的快樂
對我隻是又騙得一年
有一種情感在一起叫依賴
不在一起叫思念
而我已是一隻倦鳥
注定隻能死在飛行的途中
舍棄了一切犒賞就舍棄了一切折磨
走在後麵視野多麼開闊
你再也不用擔心腹背受敵了
躲在語言的瓜子皮兒裏做一個傾聽者
整個瓜子兒就都是你的了
用心去觀察一隻小狗的睡態一樣抽動的神經
一樣起伏的呼吸就像看到了夢中的自己
再澎湃的愛和再深切的恨都沒有意義了
舍棄了一切犒賞就舍棄了一切折磨
所謂的一生
這一刻我死了
陽光依舊明媚遠處的育嬰室
仍有新鮮的啼哭時斷時續
多麼冰冷的死亡我們一切稱之為規律的東西
活著時生命就缺少形象感
死了更是被簡化成
某個詞或某些詞語
盤點是來不及了
加法或減法又有什麼意義
一些時間的敘事終成雲煙
與生命有關的抒情已丟在風中
越不過也回不去
所謂的一生就是被卡在這裏
悲劇
誰對自己的出生或死亡
留下過記憶我們所謂的一生
隻不過是在體驗一個
活著的過程
所以沒有比生命本身
更大的悲劇了
即便是沒有翅膀人類也有能力飛上太空
那又能怎樣
說到底還不是對自己是怎樣的開始
或是怎樣的結局
都一無所知
數數
從1數到48或從1數到100
耗時之短長可以忽略不計
站在曆史的過眼雲煙處
看出生證和死亡通知其實是同一張紙
偶然的生必然的死
活著如同數數多多少少又有什麼意義
說到底人生就是一種絕症
無藥可救無醫可治
自閉
很多時候我虛榮貪慕虛名
追逐名貴的衣著並以貌取人
偶爾還會為女人的美貌動容
索性就足不出戶
夢裏也失眠就用自閉
熬幾服諱莫如深的藥
一服去浮躁
一服化虛偽
一服清謊言
一服止恐懼
無法完成
為自己的一生寫一首詩
為自己熱愛的人寫一首詩
甚至為自己喜歡的一個句子一個詞
寫一首詩
寫一首詩長長短短
做一回人起起伏伏
沒有可以真正完成的人生
就好像我無法寫完的這首詩
選擇
所有的選擇都是多麼的無奈
就像生與死本無須選擇
也無可選擇
這時也許陽光會格外明亮
反襯著我們的內心一個詞語出現了
迎上或者逃開
都是一種麵對
既然既然沉默也是一種爆發
我會選擇在沉默中死亡
真不知道我在鏡中看到的都是什麼
那是臥室裏的一麵鏡子在我看來
就連它背對的牆壁也一塵不染
但我的小狗卻總是衝向這麵鏡子
並對著鏡中的自己狂吠
我想它一定是看見了另外的一個自己
麵容醜陋越狂吠越猙獰
真不知道我在鏡中看到的都是什麼
每天卻可以用來孤芳自賞
大風起兮
蒼涼的腳步步步向北
向著寒冷向著孤單
向著早已疏遠的故人來來來
也許強顏歡笑還能再飲一杯
再飲一杯把英雄的大氅
裹得再緊一點再緊一點
就可以捂住記憶的枝丫
與時間逆行與歡樂逆行
讓過眼的雲煙再散一散
即便是當年的鐵騎百萬
不也未曾留下半點塵埃
一個不需要再找北的人
卻隻能步步向北向北
結痂的心血管壁上已長滿苔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