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狂風大作雲層厚厚密密,是暴雨前的幹澀。
那時龍域剛剛收降塞外燕城,班師回朝後燕城為表誠意,將太子送來作為人質。
兩個磷衣侍衛壓著一個素衣的小男孩走了進來,這個小男孩就是燕城的太子——燕飛。
龍堂之上龍皇坐於龍頭椅上,左手邊錦陽目光帶笑。堂下一幹文員武官垂首靜立兩旁。
鴉雀無聲。
燕飛被壓將上來,踉蹌著趴到了地上,卻馬上又站了起來。
一名侍衛踢了他一腳。
“還不快跪下。小崽子。”
聲音不大不小,確是滿座都聽得見。
朝堂上立馬出現了小聲的譏笑。
“降國之子在我們麵前裝什麼尊嚴。”
“居然連親生兒子都送來不知道打的什麼注意。”
“燕狗想的美,讓我們龍域幫他養兒子。沒門。”
“直接挫骨揚灰得了,讓他們看看違抗龍域的下場。”
……
龍皇冷哼一聲,堂下重又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靜待龍皇到底會有何明斷。
龍皇冷哼一聲後卻沒了下文,錦陽會意,緩緩走下台階來到燕飛麵前。
小燕飛頭昂得高高的,目光如鷹,站著紋絲未動。
錦陽蹲下身來還比燕飛高出許多,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臉,手還未觸及到燕飛臉時,燕飛突然張口狠狠咬住錦陽的手指,甚至流出血來。示威似的的瞪著錦陽。
錦陽仍舊笑意融融,一雙鳳眼微眯,好像能看到人心裏。燕飛不由得鬆開了口。
錦陽收回手,傷口處紫光閃動,恍惚間,哪裏還有什麼傷。轉身回到龍皇身邊。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天師意下如何?”龍皇聲音千年不變聽不出任何情緒。
“嗯……”錦陽托腮故作沉思狀。“生龍活虎,比某人嬌生慣養自比天高的孩子好多了。”
龍皇假裝沒聽見。
“一眾卿家有何異議?”
“臣下有議。”
說話者是一位相貌普通的年輕人。此人身份特殊,乃是戰神家入贅的姑爺——蘇聞。自戰神歸隱後接替其位,手握龍域三分之一的兵權,是戰神的得意門生自得戰神真傳。
“哦,道來。”
“是。燕王殘暴凶狠聞名,難保他日不與其子裏應外合,或者不顧骨肉死活。”
“你以為朕會害怕這些。”
“臣下不敢。正是因為吾皇不怕臣才反對。”
龍皇來了興致,倒要看看戰神為自己選擇的接班人到底有何獨特見解。
“何解?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龍皇仁慈,必將此子視若己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況此子小小年紀膽量過人,目露鷹銳,體格健碩,留下後患無窮。”
“想我泱泱大國還怕了一個小毛孩子嗎?”
“自然是應該怕的,想千百年來哪一個國家不是因為眼前取得的勝利和安逸狂妄自大起來被後起之秀取而代之。”
蘇聞躬了一躬身。
立刻有逢迎拍馬之人跳起來罵道:“好你一個蘇聞,仗著自己是戰神家的姑爺就無法無天竟然和陛下叫起板來,誰給你的狗膽?”
蘇聞不禁覺得好笑。轉身向說話人又一躬身。
“陛下給的。”
一語既出惹來滿堂憋笑聲。錦陽更是笑的坐在地上。
“咳咳。”
龍皇幹咳兩聲,臉色微微有些發綠。錦陽站起身以袖遮麵,仍微微笑著。
這位仁兄壓根沒想到這戲劇性的變化石化在當場。
龍皇一揮手上來兩個磷衣侍衛將這位想拍馬屁卻拍到馬蹄子上的倒黴蛋帶走了。
“不愧是戰神他選出來的接班者,居安思危,敢指責朕,有戰神的氣魄。眼前卿家意欲何為?”
“臣下打算由自己管教這個孩子。望陛下批準。”
龍皇看著一直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的小燕飛。
“不行。”
全場嘩然,不知陛下為何拒絕。連蘇聞也不明所以。
錦陽接口道:“呀!蘇聞小朋友,你家女兒多不方便啊,突然一個陌生男子在家裏。你還真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楷模嘛,為陛下分憂連女兒都顧不得啦,眾卿可得多像你學習啊!”
聲音高了八度,聽著是褒揚聲音卻足了嘲笑與責怪。
蘇聞心領神會不再做聲。
這個孩子桀驁不馴,眉宇間顯著王者的氣息,蘇聞說的沒錯,留著是個後患,更何況要把他放在站英的身邊,那才更是個不定時炸彈。危險與其放在看不見的地方,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來的更好。
錦陽見龍皇出神。
“這麼可愛的小家夥,不如讓人家來帶吧,看你們一個個凶神惡煞,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龍皇回過神來,下了朝,獨留下錦陽。
“錦陽,你當真要教養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