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見唐易姝臉色難看起來,心中也有些忐忑,怕是因為她方才沒忍住的那句話,才會變得如此。
屋裏的氣氛一時沉寂起來,小丫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隻好幹澀地轉移話題,希望能補救一二,“唐姑娘,七皇子說讓你早些用膳,不必等他,姑娘晚上想吃些什麼,奴婢讓膳房的人去做。”
“隨便吧。”唐易姝不耐的擺擺手,心煩意亂,胃口都沒有,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吃什麼。
小丫鬟沒得個準話,自己又不敢做決定,站在原地躊躇,不敢走。
主仆二人靜默無言,唐易姝翻了個身,麵朝裏麵,好半晌,她以為小丫鬟已經出去了,沒想到又突然聽見這人開口:“唐姑娘,要不奴婢出去打聽打聽。”
小丫鬟思來想去,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唐姑娘能一躍成為人上人,靠的就是七皇子的寵愛,現下七皇子又帶了一個姑娘回來,唐易姝有所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現在服侍唐易姝一日,唐姑娘就是她一日的主子,為主子排憂解難,是她這做奴婢的職責所在。
“有什麼好打聽的?”唐易姝想也不想的就拒絕。她在慌什麼,她又在擔心什麼?
唐易姝雖然心裏急躁,但是她不願意在外人麵前表露出來,便揮揮手讓小丫鬟下去。她將自己今天的反常情緒都歸結於來了大姨媽,才會變得比往常敏感。
她閉眼假寐,又聽見敲門聲響起。唐易姝不耐煩地喊了一句,“誰啊?”
“唐姑娘,是我啊。”趙芳芳在門外應道。
“你又是誰啊?”唐易姝隻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趙芳芳跟她不過是幾麵之緣,說話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清,唐易姝認不出她的聲音也是情有可原。
門外趙芳芳臉上的笑容頓時扭曲了一下,她覺得唐易姝這是故意在為難她,不想讓她進門,但她此次來又是有事相求,不得不把這份難堪給吞下去,便答道:“唐姑娘,我是趙芳芳。”
似是怕唐易姝再給她難堪,說不記得趙芳芳了問她趙芳芳是誰,便又補充了一句,“就是趙家村的那個趙芳芳。”
這人怎麼在縣衙?唐易姝腦子裏瞬間閃過這個疑問,趙芳芳不是應該在義安堂照料趙大娘嗎,怎麼跑到縣衙來了?祁旌奚領回來的那個姑娘不會就是她吧?
唐易姝躺在床上,不方便下床,便對外麵的人道:“門沒插,你自己推門進來吧。”
一聽這話,趙芳芳又覺得唐易姝是不給她麵子,連門都懶得給她開,心中的不忿之情更甚。
想歸這樣想,但是趙芳芳還是整理好臉上的表情,規規矩矩地進去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唐易姝摸不準趙芳芳的來意,又懶得跟她說場麵話多費口舌,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唐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怎麼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這縣衙裏的下人也真是不盡心。”趙芳芳沒回答唐易姝的問題,反而還若有所指地說道,表麵上是在關心唐易姝的身子,實際上卻是在暗中指示些什麼。
“沒有,是我讓丫鬟出去的。”唐易姝沒心思在這跟趙芳芳扯東扯西的,“天都黑了,你進城來是有什麼事嗎?你娘不是在義安堂嗎,一會怎麼出城?”
“瞧我這記性。忘記跟唐姑娘說了。”趙芳芳一拍腦袋,臉上的笑意止不住,心裏想要炫耀,但又不得不壓住心裏的那一絲絲得意,做出感激的樣子,“義安堂的地方小,七皇子瞧我可憐,便讓許大人將我安置在縣衙。我身無所長,也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唯有一身力氣,幹活也還算是麻利,七皇子幫了我,我總要報答一二才是。唐姑娘你與七皇子是一家人,我報答你也就算是報答了七皇子,就想著過來伺候伺候唐姑娘。”
趙芳芳先是故意說得含糊不清,不提是她自己求祁旌奚幫忙,不過開端如何,隻說結果,想要讓唐易姝誤會。緊接著又忍著心裏的酸意拍唐易姝的馬屁,說她和七皇子恩愛,表示自己有自知之明,想要降低唐易姝的戒心。
一環套一環,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讓唐易姝答應收她做丫鬟。
趙芳芳現在對自己要做的事也算是有點籌劃了,她想搭上七皇子,就必須和七皇子有所接觸,她要是天天待在義安堂,估計連七皇子的衣角都摸不著。所以必須要想辦法多多在七皇子麵前晃悠,那來做唐易姝的丫鬟,就是最好的辦法。
反正之前她就說過願意當牛做馬,現在再說做丫鬟,也不算突兀。隻要能攀附上七皇子,現在一時的低聲下氣算什麼。
唐易姝心說沒看出來祁旌奚這麼心善啊,義安堂要真是地方這麼小怎麼人家都能睡下,就單單趙芳芳一個人睡不下啊。人家醫院裏床位緊張,病人家屬晚上陪床都是窩在椅子上湊合一下,趙芳芳倒是舒服,拋下親娘跑來住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