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送藥的丫鬟看見唐易姝喝藥的動作又停住了,不由得輕吸一口氣,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心說這姑娘喝藥怎麼這麼折磨人啊,差點就喊出一句“你又怎麼了?”
但是她不敢啊,就隻好眼巴巴地看著唐易姝在那猶豫,也不敢開口勸藥。
唐易姝把勺子放下,是因為她覺得一勺一勺地喝太折磨人了,每喝一勺,中藥的苦味就會在嘴裏蔓延加深一重,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所以唐易姝決定不用勺子,捏著鼻子一口幹了,早死早超生!
她剛端起碗,準備以幹下二兩燒刀子的豪邁架勢大口喝下,就聽見門外有人說道:“小的參見福公公。”
福公公?唐易姝聽見來人的名字,立刻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順手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子上。經過剛才紅玉的一番講解,唐易姝現在可是知道了福公公在後宮兄的地位了,比她之前想象中的還要重要得多。
雖然福公公沒有謀權篡位官宦當權的心思,但私底下的小奴才們都心照不宣地認為福公公是九千歲。若是比較福公公和皇後娘娘兩人誰對皇帝的影響力比較大,這還真的說不清呢。
所以差不多了解了後宮形勢的唐易姝,便下床出門迎接福公公去了。這可不是她諂媚啊,而是識時務,剛正不阿的清高人能在皇宮裏生存下去嗎?
不可能的,要是不多個心眼多點眼色,說不定三天不到就會被人KO了。
所以唐易姝走出去,笑意盈盈地對福公公說道:“福公公怎麼來了?快裏麵請!”
“老奴就不進去了,姑娘的身子可好了?皇上要見姑娘,若是姑娘方便的話,還請姑娘跟老奴走一趟吧。”福公公客氣地說道。
話雖是這樣問的,但這可是皇帝召見,唐易姝能說自己不方便嗎?她就是病還沒好,哪怕是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裏了,她也得撐著一口氣去見皇帝啊。
於是唐易姝便道:“不過是發熱罷了,悶著睡一覺出個汗便大好了,麻煩公公前麵帶路了。”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路上唐易姝也沒有自作聰明地向福公公打探些什麼。她知道福公公是皇帝的人,她就是問也問不出什麼,而且說不定還會給福公公留下一個她人傻話多的印象,無形之中敗了好感,這多得不償失。
她雖然不用刷福公公的好感度,但是刷了負分,肯定也是不好的。
主要是唐易姝就是不問,她也大概能知道皇帝找她去幹什麼,祁旌奚還在皇帝那呢,再把她叫過去,無非就是說娶妻的事。
所以對著福公公,過分冷淡不好,免得福公公以為她眼高於頂;但是過分熱情也不好,省得福公公覺得她過於阿諛奉承,在心裏看不起她,她就以一顆平常之心對待便可。
一路上二人不曾言語,福公公一開始以為唐易姝是太過緊張不敢說話,偶爾扭頭回看她時卻發現她是一臉的悠然自在,未見絲毫的慌張,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姑娘啊。
進了禦書房,唐易姝也不太曉得麵聖的規矩,單知道一個,跪下磕頭喊著皇上萬歲總是沒錯的,她記得電視劇裏麵都是這樣演的。
進去下跪磕頭這一係列動作做得倒是流利得不行,連皇上萬歲萬萬歲都喊的十分響亮,唐易姝臉上絲毫沒有露怯的表情。
皇帝麵無表情,對於外人,他向來是吝嗇於笑的,若是來個人他都要笑一下,他哪裏還有半分威嚴可言?但他心裏卻是覺得唐易姝很有幾分膽識的。
見了他便兩股戰戰口不能言的人也不是沒有,連有些大臣見了皇帝板著麵孔,也會心底發虛呢,然而唐易姝卻是一點都不怯。
皇帝沒吭聲,唐易姝便跪著不能起,她覺得皇帝這是在考驗她呢,便一動不動,保持鎮定。
一旁的祁旌奚倒是看不下去了,地上這麼寒,他不忍心看著唐易姝一直跪在地上,便出聲道:“父皇……”
不待祁旌奚將口中的話說完,皇帝便出聲道:“平身吧。”
唐易姝先謝過皇帝,而後才慢慢起身,這時才認真地看向皇帝。先前祁旌奚說皇帝的身體不大好了,此時唐易姝用金手指看了看,發現皇帝頭頂的紫色光圈並沒有任何的黯淡之象,這就說明皇帝身體並無任何的不適,而他的麵色上倒是隱隱透著些灰白,這就奇怪了。
光圈為紫色,這唐易姝倒是能理解一二,帝王為紫薇星嘛。隻是這麵色和光圈所呈現出來的反應不一樣,這就有點奇怪了。
難道皇帝是在故意裝病?隻是好好地為何要裝病呢?難道是在準備什麼大動作?
聖上天顏,唐易姝不敢直視皇帝太久,之前好像聽紅玉稍稍提過一嘴,說是他們做奴才的,都不敢隨意直視皇帝,這樣可算是冒犯之罪。
唐易姝雖然不是奴才,但歸根結底也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人,便也不敢去觸碰這個警戒線,看了幾眼之後便也把頭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