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的氣氛如經年不見死光的死水一般沉寂,紫鈴小心翼翼地偷瞄著唐易姝的臉色,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打破這一室寂靜的,是唐易姝毫無起伏的話語,“回去之後,重新給我收拾一個院子,把我的東西從正院裏搬出來。”
紫鈴的第一反應居然還有些慶幸,王妃還願意回去,真是太好了,天知道她多怕王妃一氣之下連王府都不願意回了。
倒是一旁的冬青勸了一句,“王妃,那就是兩個做活的人,一個被調得老遠去守路口,一個不知道是做什麼活的,那人自己不也說了嘛,就遠遠地見過王爺一次,說不定他們說的根本就是錯的呢,王爺估計不知道他們在私底下稱柳菲菲為王妃。”
大家都不是蠢貨,隨便想一想,就知道天天去找王爺的人是誰。除了柳菲菲,不可能會有別人了。
唐易姝絲毫沒有被冬青的這話給安慰到,反而問他,“你說的這話你自己信不信?你敢不敢把話裏麵的‘說不定’、‘估計’這些詞給去掉,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冬青被噎了一下,紫鈴趁機趕緊接上,“是啊,冬青說得在理,王爺每天那麼忙,肯定不知道底下的那些人在說些什麼。奴婢覺得,王爺對這些絕對一無所知,都是柳菲菲耍的手段。”
冬青和紫鈴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眼裏的意思,反正現在不管怎麼說,把鍋推到柳菲菲身上就對了,千萬不能讓王妃和王爺因為這件事有了隔閡,不然的話,這不就正好中了柳菲菲的奸計了嗎?
王爺和王妃鬧矛盾,柳菲菲就趁虛而入。
於是紫鈴和冬青就開始拚命勸說唐易姝,一個人說完另一個人立刻接上。
生氣,當然要生氣啊,但是隻需要生柳菲菲的氣就可以了,王爺也是被蒙在鼓裏的受害者。
唐易姝麵上不為所動,心裏卻有些動搖了,嘴裏卻還是說道:“你們倆別說了,你們兩個就算是說一千道一萬,我回去之後還是要搬院子的。而且,今天這事,嘴巴都閉緊一點,不準跟任何人講。”
其實唐易姝也不是想不通這裏麵的關竅,事情的始作俑者是柳菲菲沒錯,她心機頗深城府頗重地設計了這些事,想要搞些輿論出來說柳菲菲和祁旌奚才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而且唐易姝相信,就算她今天沒有過來,可能之後的某一天,民工私底下喊柳菲菲王妃的事,或者柳菲菲和祁旌奚關係密切之事,都會被有些人刻意地告訴她。到時候她大鬧一通,跟祁旌奚分居離家出走什麼的,柳菲菲就好以白蓮花的姿態趁虛而入。
到時候就變成是她無理取鬧不可理喻,而柳菲菲則是善解人意溫柔體貼。
但是唐易姝還是生祁旌奚的氣,她明明都提醒過祁旌奚遠離柳菲菲了,祁旌奚就是不聽,估計在心裏還覺得是她沒有容人之量小題大做。而且祁旌奚可是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柳菲菲去給他送過飯。
這有什麼好瞞的?瞞著她做什麼?王府裏是沒有飯還是怎麼的?偏偏要柳菲菲去送飯?
要送飯,她也行啊。祁旌奚幹嘛要瞞著她?
唐易姝心中已經有了決定,紫鈴和冬青說的對,在這件事上,絕對不能讓柳菲菲沾到便宜。回去之後,院子還是照樣要搬,但是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誰還不是個穿越人士了咋的?柳菲菲想鬥,好啊,她一定奉陪到底。看誰鬥得過誰。
失魂落魄?
不存在的,從這一刻起,唐易姝鬥誌高昂。
回到王府之後,唐易姝一言不發,紫鈴和冬青礙於唐易姝的眼神威懾,隻好認命地去收拾東西。院裏服侍的下人一邊驚恐地看著紫鈴和冬青兩人收拾東西,一邊好奇地猜測這是怎麼了,還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也上去搭把手。
最好奇不過的人是紅玉,這次她沒有一起跟著出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覺得自己又被排除在王妃的心腹圈之外了,大著膽子湊上前去問了一句,“王妃,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