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三年,京城,廖仲府
“稟老爺、夫人,淮南候府派人送信來說,顧姑娘將在三天後的九月初二動身來京完婚。”
“知道,福祿,你遣人去平義將軍府,告訴真兒吧!”
“是!”福總管起身退出,書房內,隻剩下了廖仲和夫人貝拉氏。
“老爺,”貝拉氏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聽說那淮南候身染重疾,已告不治,為何太後還讓那顧家小姐此時動身來京呢?”
“你有所不知。近些年來,那淮南候府的聲勢已大不如前了,顧承恩的長子、次子均染病去世,隻剩下一個三兒子了。如今,就連他本人也染上重疾,恐怕是家族病。太後擔心那顧家小姐也會染病,就算現在沒有,將來也保不齊,因此,才下懿旨取消了她與康兒的指婚。可是她畢竟早已經許給我們家了,不能再指給別人,所以才又將她指給真兒做側室,也算是對顧家的一個補償了。”
“況且,真兒媳婦現在的病,太醫已告不能醫治,太後唯恐將來博齊兒走後,真兒的身邊無人照料,所以讓那顧家小姐嫁給真兒的,若是將來博齊兒真有萬一,就將她扶正,原打算再等些時日,先讓康兒完婚的,可現在淮南候也恐怕不久於人世,若是等到淮南候去世後她還有三年的孝,太後擔心博齊兒的病撐不了那麼久,所以才下旨命那顧家小姐九月初二起身來京與真兒完婚!”
“哎!”貝拉氏聞言後麵露愁容,“可是老爺,既然那顧家有什麼家族病,為何還要讓真兒娶她呢?這燙手山芋怎麼就認準了我們家!真兒與博齊兒情深意重,如今博齊兒重病,他已是傷心不已,我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上,若是現在這個時候讓他再娶一房,他怎麼肯呢?再者說,要是這顧小姐將來又像她父兄一樣染病去世,剩下我可憐的真兒該如何是好?況且,那顧家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侯爵,縱然是那顧小姐再出色,與真兒也是不能般配的啊!老爺,你去求求太後,請她老人家大發慈悲,收回成命吧!就將那顧家小姐指給別人吧!”貝拉氏哭著哀求道。
“你這是夫人之見!”廖仲斥道:“一個女兒家,己然已經指給了我廖家,怎麼好再指給別人家!若是這樣,豈不讓人指責我廖家出爾反爾,見人家淮南候府衰落了就退婚嗎?那顧家小姐既然不能嫁給康兒,嫁給真兒做側室也是權宜之計!況且太後也曾對我說過,那顧家雖然不及我們家,但那顧家小姐卻也是品貌雙全的,既是這樣,給真兒做個偏房又有何不可呢?況且,太後已經讓聖上做主將皇十格格指給康兒了,皇上與太後對我廖家如此大恩,你叫我怎麼開口去退婚?”一席話,立刻讓貝拉氏止住了悲聲。
“哎!”廖仲又重重的歎了口氣,“我也十分了解真兒的苦處啊!現在博齊兒的情形,要他納側室,以他的脾氣,必定是百般不情願啊!無奈,隻好先委屈那顧家小姐了,日後再作補償吧!”說著便叫福總管,“你再親自去一趟將軍府傳話,就說我同意婚禮一切從儉,也不必宴請了,不要驚擾到博齊兒,隻是我們自家人參加就可以了。”
“是。”福總管答應著,這就準備去傳話。
“慢著!你要告訴真兒,我雖說同意婚禮從儉,也不能十分敷衍,雖然是納側室,可畢竟是太後的意思,所以基本禮數不能少,不要讓人家覺得我們怠慢!”
“是!”
二十天後
“小姐,我們到了京城了!”佩慈與抒惠興奮的叫著惜睦。
車簾被慢慢的掀起,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膚如雪,眉如黛,眸似水,唇如櫻。隻見那美人秀眉微皺,既欣喜又略帶緊張的望著簾外的景象。
“好熱鬧!小姐,你快看啊!京城好大噢!”丫頭佩慈難掩興奮之情。
“是啊!真是繁華!”惜睦輕聲歎道。
“就是嘛,京城就是京城,可比蘇州城熱鬧多了!”佩慈的話出自無心,卻讓惜睦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水眸中泛起微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