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兮見狀,連忙朝後麵躲,在衙差之中來回竄著,不讓她們抓到。
“你們不可以這樣,我真的是衛陵侯夫人。死人的事情我自有說法,還沒開堂審案,你們不能動用私刑!”
薛蘭兮到底是閨閣中的大小姐,怎麼比得過這些婦人們老道,不過幾下就被捉住,困在了正堂之中的椅子之上。
方才那個衙差是個頭頭,瞧著薛蘭兮這幅樣子忍不住笑道,“還當是什麼油頭滑嘴的小丫頭片子,原來是戲唱多了的。你約莫是沒來過京兆尹府的大牢吧,為了審案方便,凡是下獄的,總得我們先招呼一遍才會老老實實開口。你自說你是衛陵侯府的夫人,當我們聽信了你的就不會下狠手了?”
這幫人嘿嘿冷笑一聲,顯然是對薛蘭兮有所不齒。
薛蘭兮知道跟這幫人怕是說不出來什麼,又看著周圍森森的刑具忍不住心頭發抖。她到底是身嬌肉貴的小姐,就方才這一個陣仗,又被捆了這麼一下子,身上到處都是火辣辣的疼,更何況是真的用刑?
若是顏愫那樣的身骨薛蘭兮倒也不怕,可是若是薛蘭兮這樣的身子,隻怕等出去也沒了半條命吧。
女衙差們見薛蘭兮不說話,隻當她默認了,哼哼笑了幾聲,幾個粗壯的自去尋那合適的刑具,另有一個則去取了冷水以備使用。薛蘭兮看著她們的一舉一動愈發著急,苦苦思索要如何出去。
見她急的一腦門子汗,方才那個婆娘越發得意,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夫人’現下著急了?甭急,咱們一個個來。按規矩,抬腳餃子落腳麵,您慢慢受用著。”
抬腳餃子落腳麵這本是北方的風俗,意思是出門很久的家人出門之前家人是要做一頓熱騰騰的餃子送行,回來的時候則要準備一碗香噴噴的麵條歡迎的。
可這牢裏,隻怕不是尋常的餃子和麵了。
果然,就見一個老婆子拿了一根柳枝粗細的鞭子過來,衝著薛蘭兮笑道,“‘夫人’,您看這麵您還喜歡?”
薛蘭兮怒目圓瞪,方覺得京兆尹府這些年的辦案效率是從哪兒來的。
見薛蘭兮不說話,那婆子討了個沒趣,抬手準備用刑,卻被人從背後拍了悶磚,一下子趴在地上像個蛤蟆一樣。
“誰!”婆子大怒,從地上爬了起來,順帶去看什麼東西拍了自己。薛蘭兮也嚇了一跳,看著地上的一塊磚頭愣了一下。
說那是一塊磚頭也不盡是,這裏可是京兆府衙門的大牢,來這裏的都是聰明之極的,刨個磚頭打個洞出去,便是再正常不過。所以,京兆府衙門在修建牢獄的時候可是用足了工料,生生用了兩倍的糯米來砌牆,讓那砌牆的青磚一塊也鑿不開。
更何況這裏是女牢,身上有個發簪什麼的慢慢扣,假以時日總能扣下什麼。為了杜絕這種事情,更是將牢房造的銅鑄似的。
而那磚頭,像是被人掰下來似的,斷口簇新,顯然是剛掰下來不久。
薛蘭兮看的冒冷汗,那衙差們卻覺得窩囊,衝著門口就嚷嚷起來了。
“哪兒來的好漢在這裏充大,有本事出來!”
“別是這小娼婦的姘頭吧,哼,拿了之後一起給老爺審!”
三言兩語之間,便見季君珩一身朝服的從門口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瑟瑟發抖的京兆府尹。
“大人素日就是如此辦案的?”季君珩冷眼瞧了幾個衙差,又看了看綁在那裏的薛蘭兮。
他撂下這麼一句話,也不勞煩別人動手,徑自走了過去,手腕一揚,薛蘭兮身上的繩索就跟長了眼睛似的自己鬆開了。薛蘭兮鬆了口氣,站起身子跟在季君珩身邊不發一語。
“便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差人去衛陵侯府之中問一句便也知道了,大人這是想要屈打成招不成?”季君珩說話並沒有提腔,卻字字砸在京兆尹的腦門上。
“侯爺息怒,今日大水衝了龍王廟,擾了夫人,我這就給夫人賠不是!”京兆府尹冷汗直流,連忙過來朝著薛蘭兮就跪了下來,“夫人息怒,實在是這幫老婦不懂規矩驚擾了夫人,夫人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在下。”
冒充權貴不過是扒皮抽筋,死了倒也幹淨。可是若今日真的打了薛蘭兮,那京兆府尹可是生不如死。
京城之中門閥大家眾多,京兆府尹看著是個一方父母官,確實誰都不敢管。更何況,朝中命令規定,豪門大戶貴人出門,平頭百姓若不避讓就杖二十,更遑論把人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