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四五個,都是清白人家的。若是侯爺擔心官場上牽絆太多,還有商賈人家的小姐,若是不喜歡那病如西子的,還有性情爽朗的,總歸是環肥燕瘦都有。”
總歸是,你今兒個挑一個吧。
薛蘭兮淺笑,看著季君珩的火氣蹭蹭蹭的上漲,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忽然開口,“隻怕這些都不妥。”
“為何!”何氏一聽薛蘭兮說不妥,頓時提高了聲音,“少夫人可是不想侯爺納妾?”
“納妾自然是要納的,隻是不是現在。”薛蘭兮淺笑,“姨娘的好心我夫婦心領。如今我跟侯爺成婚不到一個月,侯爺就急著納妾,這不是在說我薛家姑娘不堪為人妻室,侯爺色膽包天麼?”
“哪就有這麼多說頭,薛家三小姐性子柔和溫順誰不知道,侯爺又是忠肝義膽,便是現在納妾,人家隻會誇薛小姐體恤相公。”何氏自然不肯承認自己有這個膽子。
她本來的想法自然是差不多的,雖然沒有踩了薛家的意思,卻有踩薛蘭兮的意思。她是打算著,進來個小的,讓其分擔了季君珩的目光,便也不會對薛蘭兮太過重視。
薛蘭兮體弱多病,身子骨不康健,年齡又小,三年內有孕是有些艱難的。進門的妾室要是早早的就有了庶子或者庶女什麼的,怎麼不得氣的薛蘭兮個半死?
到那個時候,看薛蘭兮還囂張什麼!
“姨娘出身青樓娼寮,自然更清楚世人嘴一把刀的道理。我與相公乃是皇上賜婚,若是成婚不到一個月,相公就有新歡,隻怕言官不會放過相公。我薛家到時候為了給女兒助陣,隻怕也不會放過衛陵侯府。薛家雖然是文官,不擅長打架,卻也是三公之家,嘴皮子上的功夫還是有的。到了那個時候,何姨娘又將相公置於何地?”
薛蘭兮聲音低緩,卻又字字重擊,讓何氏恨的咬牙切齒。
她是出身娼寮妓館,也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不用薛蘭兮在這裏提醒。
“到了那個時候,嶽丈和皇上可不會覺得何姨娘是體恤我才如此安排,隻覺得我季家有意辜負皇恩。姨娘,到了那個時候,季家自顧不暇,您要何去何從?”
季君珩說話就有水平多了,直接就讓何氏慌了手腳。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沒要把季家丟到火坑裏去的意思。”何氏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看著季君珩說道,“是我糊塗了,不該如此行事。”
“姨娘幸虧是先跟我們這裏說了一句,若是成了定局,隻怕就難以收場了。”薛蘭兮喝了口茶,慢慢悠悠,不急不躁,“公爹、相公以及顏家幾代積累下來的這麼點家產,可就差一點就毀於一旦了。”
“我錯了,我這就回去回了那些個媒人。”何氏連忙起身告退,薛蘭兮也不想久坐,索性出去,卻被季君珩給攔住了。
“你也不想我納妾?”
“你若是想納妾,現在叫了何姨娘回來還來得及。”薛蘭兮抱著胳膊,一臉坦然,反倒是讓季君珩有些氣結。
他本想看看薛蘭兮生氣的樣子,卻一不小心又氣到了自己。
悠悠哉哉的回去,碧心忍不住問薛蘭兮,“小姐,您難道想讓侯爺納妾不成?”
薛蘭兮頓了一下,沒說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納妾這事兒,是她管不住的吧。
隻希望顏家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有新人進門。
薛蘭兮一直不說話,碧心當下就急了,教唆者薛蘭兮千萬不要同意,“小姐,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侯爺納妾的事情。我就是被後娘賣了的,我那個後娘本是我爹的妾,我娘死了之後,我爹落難,我那後娘就逼著我爹把自己扶正,然後借口家裏揭不開鍋就把我給賣了!”
“我那時候才八歲,要不是到了薛家,恐怕就死在外麵了!小姐,天底下的妾沒有一個是好人!”
絮絮叨叨說了一路,一直到了房裏,碧心還沒停下,反倒是惹來了素荷。
素荷疑惑的看著他們主仆二人先通報了一聲說季紅裙在這裏,然後拉住碧心嗬斥道:“主子的事,是咱們能管的麼!”
“可是……”碧心急的快哭了,偏生誰都不在意。
薛蘭兮挑了簾子進去,就看到季紅裙在紅木的羅漢床上喝茶,手指頭戳著花瓶中的玩的開心。
“這花兒惹了你了不成,非得這麼欺負它。”薛蘭兮沒好氣的把那株繡球挪到窗戶底下,讓它免遭季紅裙的毒手。
繡球是南方才能養活的品種,在京城這種地方少的可憐。可是礙不住有景君侯府這樣的執絝世家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