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禦史越說越激動,就差隻要蕭康帝表示完全不相信,自己就要一頭撞到禦書房的柱子上了。
“陛下,這是我等暗中查訪,搜集來的證據。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近前一觀!”
便是禦史如此激動,蕭康帝也不為所動,直到那禦史終於拿出證據。
“呈上來吧。”蕭康帝倒是真想看看這些人給了什麼證據,於是就讓太監將證據給呈了上來。誰知,東西呈上來之後蕭康帝居然笑了。
“這就是你要給朕的證據?”蕭康帝一邊抬眼看著那禦史,一邊信手翻弄著那些所謂的證據。
禦史疑惑,卻也還是隔著老遠一一解答,“回皇上,您現在看的這些就是那傷兵的口供,若是皇上不信,也可以將人叫來查問。”
“草民李柱,東州人士,前年春租賃東州中等田三畝,初始商定,每畝租金每年三百文銅錢,後容王門人要求租金變成每月三百文。我等拿不出租錢,就將我女兒賣至京城鳴鳳樓。今年春,草民實在租不起田地,於是就不再耕種,誰知容王門人上門強行要求我等耕種,還拿了我家幼子作威脅?”
蕭康帝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越念,眾人臉色越難看。
“金禦史,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從東州回來的時候給朕的奏報上寫的是,容王封地買賣女眷是謠傳,農戶租子合適。”蕭康帝敲了敲龍案,臉色陰沉的看著下麵跪著的那個禦史。
也趕巧了,來告狀定北王的這個禦史就是去容王封地上的那個。
“皇上,臣此去東州,真的是明察暗訪,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這份供詞,臣也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定北王苛待傷兵的供詞之中!”金禦史也蒙了,他來之前檢查過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皇上,這份供詞尚且有待求證,如今可以商榷的是定北王在北疆疑點頗多!”
“定北王的事情就不勞煩你操心,朕自然會排別人去查。金禦史你先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吧。”蕭康帝並沒有被金禦史帶跑話題,又將原本的話題給扯了回來。
方才,蕭康帝大約翻了一下那些證據,確實有定北王的一些罪證,可是事實模糊,過程不清,倒也不用擔心。可是這一份罪證後麵一串的血漬,卻讓蕭康帝無法忽視。
若這是一封血書,又是萬民血書,那就不容小覷了。
“皇上,先前有禦史彈劾容王,說容王強擄民女,此事臣在容王封地仔細調查過。有這事兒,卻並非皇上所以為的那樣。被強擄的民女是東州人士,租賃的田地也是東州的田地,可是卻非皇田,乃是東州當地地紳的私田。農戶租賃了私田之後,地租上漲,農戶種的糧食還不夠交的,地紳就強行擄走農女販賣。”金禦史擦了把頭上的汗,將先前奏折上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那鳴鳳樓呢?”蕭康帝依稀記得,先前朝堂之上就有提起過鳴鳳樓,到了這份口供之中,還有鳴鳳樓。
難道,這些個禦史,竟然沒有查過鳴鳳樓?
金禦史搖了搖頭,口吻輕快,“皇上,臣查過鳴鳳樓,是京兆尹府審批過的合法青樓,樓裏的姑娘也都是自願賣身,來源也都清清白白。雖說有一些是東州來的,可他們大部分都是前幾年遭災的時候為了家人活路才賣的。”
“罷了,金禦史你想必是不會跟朕說實話的。”蕭康帝雖然整日穩坐朝堂,卻也不是不問世事之人。他擺了擺手,傳喚了門外的禁軍,“來啊,把金禦史押入天牢,請靖王過來。”
金禦史一聽,大驚失色,連忙求饒,“皇上饒命,臣不知哪裏做錯了!”
“堵了嘴,拉下去!”蕭康帝不想跟這人廢話,直接讓人堵了嘴,把金禦史給拖了下去。
靖王賀仲麟來的時候,蕭康帝正在研究那東州的口供。到了禦書房,賀仲麟先行禮問安,“給父皇請安,不知讓兒臣來,可是有什麼差事?”
“有,前些日子衛陵侯遇刺一事可有結果?”蕭康帝並沒有直接把事情塞到賀仲麟手裏,而是先問起了前些日子季君珩遇刺的事情。
“回父皇,還沒清楚。容王兄買通的殺手供認不諱,證據也都清楚,處處指向容王兄。可是豫王兄那邊就不是很清楚了,雖說刺客說自己行刺的對象乃是衛陵侯夫人,可是兒臣卻覺得此事怕是有待商榷。衛陵侯夫人薛蘭兮平日裏跟豫王兄並沒有什麼瓜葛,豫王兄為何要刺殺她?”賀仲麟一五一十的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