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哪兒到哪兒,三房的日子越發的不好了,我覺得他們很快就要開始打秋風。”薛雲煙吃吃笑了一下,然後跟薛蘭兮耳語,“你可瞧見了那小丫頭脖子裏的東西?”
“她脖子裏麵有東西?”薛蘭兮想了想,似乎不記得華兒脖子裏戴了什麼。
“沒有啊,可是三歲以下的孩子不都有長命鎖麼,便是華兒,我記得大伯母先前的時候還送了一個金的過去。那個金鎖,早就被當了。耀兒畢竟是三房的嫡子,又是長孫,身邊的物件三房不敢動,可是小丫頭沒那麼強的背景,娘又是個暗門子出來的,便是有什麼好東西也留不住。”
薛雲煙嗤笑一聲,然後坐正身子,好像現在在外客麵前說這些並不好,卻也好像沒什麼不好。
原來如此……
薛蘭兮的心思動了動,卻沒說什麼。
大廳裏一片言笑晏晏之聲,表麵上風和日麗,內心著實各懷鬼胎。等到了午膳時分,薛家擺飯,眾人入席,薛蘭若才姍姍回來。果然,祁氏一看到薛蘭若就眼睛發亮,還跟薛雲煙換了位置,要坐在薛蘭若的身邊。
薛家是禮儀之家,日常的座次都是有規矩的,祁氏的身邊原本是鍾氏和薛瑾姝,這麼一換,薛雲煙反倒是到了長輩跟前。鍾氏是沒有意見的,隻是薛瑾姝好像有些不太情願,可是也沒說什麼。
當初因為鬧過烏龍,薛瑾姝看著宋家姑母有些尷尬,宋家姑母反倒是落落大方,還送了薛瑾姝一份見麵禮。薛蘭兮見薛瑾姝在桌子下麵悄悄的捏了捏那個荷包,好像非常滿意。
薛蘭兮淺笑了一下,隻在心裏想著,家中若是不富裕,一個女兒出嫁,隻怕也落不到什麼好嫁妝。而薛瑾姝呢,以薛蘭兮對她的了解,尋常人家看不上,高門富戶沒有厚重的嫁妝撐腰,她的日子隻怕也不好過。
左右她已經出門了,薛瑾姝若是真的出嫁,她給薛雲煙添了多少,便給薛蘭兮添多少也就罷了,而她們姐妹之間慣是不合的,隻需要隔岸觀火,牆頭上看熱鬧就行了。
一頓飯吃的薛蘭兮肚皮滾|圓,心情舒暢,等收了桌子,送了宋家姑母離開,薛蘭兮沒急著走,而是跟陸氏一起回院子坐一坐。
女兒想多陪陪自己,陸氏怎麼會拒絕,剛好薛季言也不去衙門,於是一家四口便開開心心的用些果子。陸氏一句句的問著薛蘭兮這些日子在衛陵侯府的日子,薛蘭兮細細回答了,間或有薛季言埋怨陸氏管的太多。
於是,薛季言和陸氏就這麼掐了起來。
薛蘭兮和薛清宴笑盈盈的端著茶杯看他們夫妻日常鬥嘴,品味著這日子安詳。
“蘭兮,你瞧瞧,哪兒有你爹這樣的,閨女出了門子就跟不要了似的,多問兩句就覺得我管得寬!”跟薛季言吵完了嘴,陸氏忍不住抱怨道。
“我覺得今天的梅子挺甜的。”薛蘭兮顧左右而言他,笑意盈盈,就是不接陸氏的話。
薛蘭若一進門就看到薛蘭兮的笑容,心頭一堵,腳步聲頓時重了。
“父親,母親,女兒行禮了。”薛蘭若走了過來,衝著薛季言和陸氏行禮,結果卻見薛季言又開始攆人。
“你怎麼還不走?”
“父親真的要如此絕情麼!”薛蘭若抬起頭,看著薛季言問道。
“非是我絕情,人生在世,除了妻兒,還有父母高堂。女兒是我教的,沒有教好,斷了一條血脈我也痛,可是我卻不能讓我的高堂和先祖蒙羞。蘭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你就隻能走下去。”這裏沒有旁人,薛季言也實話實說,“若你當初聽勸,我又如何會如今天一般?當初你出嫁的時候,我就說過這話了,是你執意選擇的這個。”
“父親,我……”
“是薛大人。”薛蘭兮冷冷的打斷了薛蘭若,“我知道你今日回來所為何事,無非是豫王向你許諾,若是能拉攏到薛家人脈,你以後便是穩穩的側妃。可是,你卻忘了薛家組訓,不涉黨爭。你為了你的前程,我們不攔你,可你卻也不能把我們往絕路上逼。”
“你覺得是我在把你們往絕路上逼?”薛蘭若頓時怒目圓瞪,眼珠瞬間紅了,“你們又何嚐不是在逼我!我隻是一個庶女,不被主母待見,若是我不自己謀求一個出路,你讓我以後隻是嫁給一個凡夫俗子不成!”
“你既然不願意嫁給一個凡夫俗子,那就靠著自己的能力去爭好了。薛家不缺女兒,也不缺後妃之才。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你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薛家也不會去你那裏化緣。”薛蘭兮搖頭,覺得薛蘭若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執迷不悟也是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