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的時候,北疆似乎出了些什麼岔子。定北王本來著急地想要告辭回北疆,但是太後卻出麵攔住了定北王,說是自己突然不太舒服,想來是時日無多,平生沒什麼遺憾,隻是希望能多見幾麵兩個兒子。
這言下之意已經不言而喻了。定北王終極還是沒有走成,而糾結派誰去平叛,卻成為了眾矢之的了。
若是定北王倒台,那麼北疆統帥無疑是一個極其惹眼的位置。各家都對這次眼紅無比,但是若說真的能拿出一個絕對能鎮得住場子的,倒還真沒有。
朝中武將本就不多,這麼一來,便隻能提拔新人了。
皇帝斟酌猶豫,甚至問起了季君珩可有推薦的人選。季君珩自然推辭,說是沒有。他手底下倒是有幾個不錯的人,隻是皆是他的左膀右臂,莫說是拿出去去前線,隻是離了片刻,季君珩也覺得不安生。
豫王與容王為了各自的人爭吵不下,皇帝自然是厭倦的很。容王過失頗多,皇帝早就有些厭煩他,忍不住出聲嗬斥。容王戰戰兢兢,隻好灰溜溜地離去。
還未等容王完全離開,豫王便忍不住麵露喜色。
季君珩看在眼裏,卻並不說破。豫王清了清嗓子道:“父皇,若是說可靠的人選,兒臣倒是想要舉薦一人。”
“誰?”蕭康帝好奇道。
豫王道:“三弟仲麟。”
“仲麟?”皇帝聞言臉頓時拉得老長,冷哼了一聲:“這臭小子,別跟朕提他。想起來朕便覺得生氣。”
豫王聞言隻是勾了勾嘴角,笑道:“父皇也不是不知道,三弟這個靖王也不是白白封的。三弟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卻勝在打仗頗有頭腦。他也不是沒有打過勝仗,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是吧,衛陵侯?當初靖王殿下與衛陵侯一道出兵,靖王殿下一馬當先的英勇事跡,衛陵侯可是比誰都要清楚吧?”
季君珩不鹹不淡道:“的確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靖王莽撞,況且尚在禁足當中。若是此刻派靖王出去,隻怕不太好吧?還請豫王殿下三思。”
“這有何不好?”豫王大感不解,迷惑道:“難道三弟還有什麼不想出去帶兵的理由嗎?若是說三弟貪戀京城繁華,這話我可就不信了。衛陵侯可不會要這麼說吧?別說是我,就算是父皇,隻怕也不能相信此事。三弟素來淡泊名利,又驍勇善戰,兒臣以為,此番是最好的打算。”
豫王見蕭康帝仍舊在發怔,於是叫了皇帝一聲:“不知道父皇意下如何?”
蕭康帝回過神來,冷冰冰地掃了一眼豫王,道:“你想要讓老三出兵?”
“正是。”豫王道:“三弟是合適的人選。”
蕭康帝似乎是有些猶豫,沉默半晌轉頭問道:“君珩,你覺得呢?”
季君珩抬眼瞥了一眼豫王,慢條斯理道:“臣以為不妥。”
“哦,君珩覺得不行?”
季君珩點了點頭:“是,靖王不善於權謀之術,更沒有心機城府。他雖然驍勇善戰,那也必須得有人跟在他身邊才是。若是他孤身奮戰,隻怕是做不成什麼大事。臣與靖王自小便玩在一起,幼時又是伴讀,因此更不能眼睜睜看著靖王再犯錯惹得皇上不高興。還請皇上三思。”
蕭康帝緩緩點了點頭:“君珩言之有理,老三那孩子的確是太衝動莽撞了,還是得再磨一磨他的性子才是。”
豫王一愣,“可是,父皇……”
“此事就這麼決定吧。”蕭康帝拍桌決定:“之前我記得你曾推薦過一個人,雖然是個新人,但是好歹父親是個武將,便讓他先過去吧。”
豫王見蕭康帝已經決定了此事,似乎絕無回轉可能,於是便閉口不語了。
蕭康帝擬了道旨意,便讓豫王與季君珩先行回去。
季君珩出門不過片刻,便見豫王眼眸當中陰沉沉的,宛若一潭死水一般。
季君珩頓了頓腳步,待到豫王出來,方才輕聲道:“王爺可知道嗎,自己千算萬算,卻算錯了一樣東西。”
“什麼?”豫王挑了挑眉。
季君珩淡淡道:“皇上的心思。”
豫王聞言便嗤笑了出聲,“皇上的心思?季君珩,你是在開玩笑吧?我是父皇的親生兒子,若是說起來父皇的心思……”
“若是說起皇上的心思,你真的理解嗎?”季君珩淡淡道:“你若是真的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便不會做今日這樣的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