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寧宮回來之後,便消停了數日。雖然蕭康帝沒有明麵上下旨,但是街頭巷尾已經多半有流言傳出,說是京城裏有名的風流公子,景郡王府的世子陸長笙要迎娶羌蕪國的代善郡主了。
坊間的流言蜚語雖然時有真假難辨的時候,但是這件事,卻是薛蘭兮親眼所見的。她想來這定然是幕後有人想要讓這件事情散播開來。但是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又有什麼目的,薛蘭兮卻是懶得理會了。
這本不關她的事,再多做什麼也是無益。
陸氏不知道是從哪裏聽來的風聲說是薛蘭兮病了,便抽空來看了一眼薛蘭兮。薛蘭兮那時候早已經大病痊愈,能跑能跳的,與陸氏幾番說下來,方才明白陸氏的意思。
“景郡王妃的意思?”薛蘭兮詫異。
陸氏點了點頭,頗有些有心神不安道:“長笙那孩子,忽然鬧這麼一出,王妃嚇得是寢食不安,險些一頭栽倒了。你也知道,長笙素來花天酒地慣了,這忽然說是要娶代善郡主,我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母親,那代善郡主您也是見過的了,怎麼就放心不下了?”薛蘭兮挑了挑眉,伸手為陸氏沏茶。熱茶氤氳出的霧氣迷蒙,雖然不日便立秋了,天氣卻還是熱的不依不饒的。她穿著單薄的紗裙,依舊是熱的滿頭大汗。
晌午時分,沒有一絲絲的風涼氣。最後一茬的荷花開的正是嬌豔,烈日炎炎,卻被曬的花瓣似乎都要蔫了。
陸氏歎了口氣,端起那青花纏枝杯使勁吹了吹,歎息道:“我喜歡又有什麼用處?景郡王妃的脾氣,你是不曉得。郡王並不待見她,好不容易有了長笙,那是她在景郡王府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視長笙如命,從前郡王打罵一下都哭的死去活來的。如今莫名其妙長笙說自己要娶一個異域女子,景郡王妃當然不樂意,哭著問了長笙幾次,最後嚇得長笙家門都不敢進去了。”
薛蘭兮倒是真的沒有見過景郡王妃,不過聽陸氏這麼一說這位她的舅母,想來也不是什麼省心的人。
薛蘭兮便好笑道:“那,母親這是來替長笙表哥當說客了,還是替景郡王妃來當說客了?”
“長笙這些日子都躲在靖王府上。靖王雖然強硬,但是他哪裏頂的過景郡王妃去他府上鬧一鬧?靖王年紀尚幼,這點臉皮還是要的。他招架不住,長笙隻好讓人寫信找我來當說客去跟他母親說明情況。”
薛蘭兮哂笑:“那母親怎麼找到我這裏了?我跟景郡王妃可是從未打過照麵的。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有過這麼一個侄女兒。”
陸氏歎息道:“話雖如此,但是畢竟,蘭兮你是那日知道情況的人,你好歹也可以給為娘和長笙做個見證不是?想來那景郡王妃也不會為難你?”
薛蘭兮心道,是不會為難衛陵侯夫人吧?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似乎“衛陵侯夫人”這樣的稱呼,已經成為可以充當擋箭牌和殺手鐧的代名詞了。自己也沒做什麼,若說真做了什麼,那大概就是嫁給了季君珩。
果然,薛蘭兮前些日子說什麼來著,嫁給季君珩,真是一個讓京城所有女子都不會後悔的好選擇啊。
薛蘭兮哂笑,道:“長笙表哥先下人在哪裏?”
陸氏道:“我讓他先待在靖王那裏了。等會咱們去靖王府上找他便是。”
薛蘭兮想了想,道:“待在靖王哪裏隻怕說出去不太好聽。這樣吧,我讓侯爺找個理由讓他來府上,正好也一起吃個午飯。等用過午膳之後,咱們再一起回景郡王府與景郡王妃說一說。你看如何?”
陸氏自然點頭,薛蘭兮便找折枝傳話給季君珩。不過片刻功夫,折枝便回來了,薛蘭兮問答:“侯爺怎麼說?”
折枝有些窘迫,囁嚅道:“侯爺說他知道了。”
薛蘭兮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們就等著侯爺的消息吧。”
陸氏見狀便問道:“你與侯爺怎麼樣?過的可還算是順暢?”
“我們能有什麼不順暢的?”薛蘭兮笑著低頭看向水杯,仔細摩挲著水杯上的紋路,低聲道:“太後娘娘那日說的對,我們啊,就是不知道惜福。年紀輕輕的,總覺得自己應該轟轟烈烈一場。但是相伴相守,平安喜樂這樣的事情,何嚐不是人活在世最讓人留戀的東西?”
陸氏點了點頭,淺淺笑道:“你若是能這麼想,那也算是好的了。衛陵侯府,是多少京城女子想要擠破頭來擠進來的,蘭兮,我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