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抬眼看了一眼謝貴妃,今日她穿了一身鵝黃色的宮裝長裙,顯得人倒是比平日裏麵嬌媚幾分。不過見到了謝貴妃,太後的心情總算是稍好一些,道:“不過是些煩心的人罷了。你怎麼,今日這麼有心情?穿的也比平日裏麵好看了許多,想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謝貴妃施施然朝著太後施禮,便抿了抿嘴唇道:“哪裏是有什麼喜事,麟兒在外麵不與我惹事就是好的了。臣妾方才還聽說他帶著雲溪郡主出去,結果害的雲溪郡主被歹人傷到了。晉陽長公主正氣著他呢。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等午後他過來請安了,臣妾定然要好好說說他了。”
“你且聽晉陽胡說罷了。”太後哼了一聲,從果盤裏麵撿了個荔枝剝開來,“晉陽那孩子,因著多年前熊瞎子的事情,還在怨恨著靖王呢。什麼事情都往靖王頭上扣。哀家從薛家丫頭那裏問了,是她與雲溪一道去護國寺賞楓,結果路上下了大雨,又遇上了歹人。雲溪丫頭好逞強,就護著薛丫頭,結果自己受了傷了。靖王是過去救人回來了,晉陽護女心切,信口胡扯罷了。麟兒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許罵他。”
謝貴妃聞言便點了點頭,道:“誰說不是呢。這孩子,從小跟著我就受委屈,我身子不好,也沒有什麼家世,隻會平白拖累這孩子的前途。若是換個母妃,隻怕皇上也不至於看他不順眼了。”
太後拍了拍貴妃的手,溫聲道:“你可別這麼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靖王那麼孝順,當然不會在意此事。況且,皇上也未必不喜歡他。靖王沒有結黨營私的跡象,皇帝高興還來不及呢。”
“太後可千萬別這麼說。”謝貴妃道:“臣妾隻盼著麟兒能平安無事一輩子便好,別的便什麼都不求了。若是將來能得了一塊封土,安安穩穩的做一個親王,我們母子兩個早早搬出去也未嚐不可。宮闈之地,紛爭暗湧,實在不是麟兒那孩子所能呆的下去的。”
太後便岔開了話題,忽然道:“靖王年紀也不小了。你這個做母妃的,自他搬出去便再未操心過。如今這選妃的大事,可得好好上上心了。靖王的王妃,必定得是個端莊穩重的人,萬萬不可大意啊。”
謝貴妃點了點頭,“這次麟兒進宮來請安,臣妾也正想著要來問一問他的意思。昔日臣妾問過去,他總說此事不要臣妾操心,他心裏已經有了人選了。”
“既然有了,那定時要帶進宮來好好看看的。不說好與不好,起碼你這個做母妃的要先把把關才是。”
與太後稍稍聊了會天,臨近中午,謝貴妃便起身告辭,回宮準備午膳。
“這個桂花酒釀圓子是靖王喜歡的,你們多做一些。還有這個藕粉糖糕……“謝貴妃忙忙碌碌,在廚房吩咐著廚子丫鬟,語氣頗為輕快。
正忙著,那邊便有小宮女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叫道:“娘娘,娘娘,靖王殿下來了。”
謝貴妃急忙出去,便見靖王從外麵走進來。母子相見,自然是一番欣喜交加。謝貴妃上前摸了摸靖王的臉,歎息道:“瘦了。”她伸手掂了掂靖王身上的衣裳,不覺皺眉道:“最近天氣冷了些,你也未免穿的太過於單薄了。這怎麼能受得了?府上居然都沒有人給你加衣服嗎?”
靖王笑道:“娘,我是習武之人,哪裏顧得了天氣怎麼樣?我不冷,你放心吧。倒是您,經常在這深宮之中待著,也不常走動,還是多走動一下不要老是坐著,容易著涼。”
謝貴妃笑著道:“是是是,娘知道了。你啊,在外麵也不讓人安生。我方才還從太後那裏聽來了你的好事。”
靖王憨笑著撓了撓頭,“好事?太後她老人家也知道了?”
“你啊,還真覺得是好事嗎?”謝貴妃拉著靖王坐下,語氣中有些責怪的意味:“你明明知道晉陽長公主不喜歡你,還故意跑過去湊什麼熱鬧?一碰到雲溪郡主的事情,你就是這麼不穩妥。如此意氣用事,你讓為娘怎麼好能放心的下來你?”
靖王低聲笑了笑:“晉陽長公主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就是。我也沒招惹她。”
“你招惹了她的寶貝女兒,就是招惹了她。惹毛了。”謝貴妃語重心長道:“天底下哪個父母不拚命護著自己的孩子的?你也不想想,熊瞎子那事過去了,你自己沒落得什麼好處,還被她記恨了。不是吃了啞巴虧嗎?”
靖王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遞給謝貴妃,笑道:“母親說了這麼久了,口渴了吧?快喝口茶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