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兮眨了眨眼睛,黑夜裏麵,季君珩忽然出聲道:“那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不必我去處理了,”薛蘭兮低聲道:“甄婉婷或許已經明白過來了。我與雲溪郡主今日撞見她,她似乎是決意要離開京城回老家去了。如果當真是如此,那也的確是不錯的選擇。侯爺覺得呢?”
季君珩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道:“這倒是的確。不過……你可確定,她能出的去這京城嗎?”
薛蘭兮一個激靈陡然清醒過來,睜大了眼睛看向季君珩。季君珩壓低了聲音輕笑道:“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誰知道駱夫人到底有沒有想過要殺人滅口?”
薛蘭兮似乎是不太敢冒險,皺了皺眉頭道:“侯爺既然想到這一步了,可有什麼別的主意嗎?”
季君珩沉默片刻,輕輕歎息了一聲。他的嘴唇貼著薛蘭兮的耳垂,聲音在薛蘭兮聽起來低沉又曖昧:“怎麼,夫人就這麼有把握,我會有主意能讓甄婉婷逃脫一死嗎?”
“侯爺會平白無故提起來沒有把握的事情嗎?”薛蘭兮笑著詰問,“侯爺說呢?”
季君珩低聲笑起來,歎息一聲道:“我倒也真不應該待你這麼好。我的心思全讓你給猜透了,往後我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來故弄玄虛了。”
薛蘭兮嗤笑,季君珩的手指纏繞著薛蘭兮的發絲,輕輕道:“我從宮裏得到的消息,皇上已經給陸長笙和代善郡主定好了日子了。”
“這麼快?”薛蘭兮詫異無比,今日蘇雲溪也向她提起此事,薛蘭兮本以為隻是提上了日程,卻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已經這麼快就決定下來了。
季君珩點了點頭:“羌蕪國的使臣在大順待的日子已經夠久的了。若是再不準備回去,隻怕西域一下雪,大雪封山之後就隻能等到來年春天才能回去了。再說了,若是代善郡主的婚事再拖下去,對兩國的聯盟也有一定的壞處。拖得越久越是容易出問題,這個道理,皇上總是比誰都更明白的。
“什麼時候?”薛蘭兮沉默了片刻,詢問道。
季君珩道:“九月十五。就在半個月後。”
薛蘭兮暗自咂舌,看陸長笙與代善郡主今日的樣子,反倒是好像沒有什麼異狀。她沉思了片刻,小聲道:“這與甄婉婷有什麼關係?”
“與甄婉婷關係不大。”季君珩淡淡道:“你若是想要保險一點讓她活命,那就可以順帶捎上她。但是我們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甄婉婷,而是定北王夫婦。”
薛蘭兮不覺回頭望了一眼季君珩,季君珩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一小簇火苗,薛蘭兮歎息了一聲,道:“侯爺真是高明。”
羌蕪國的使臣出城,如果讓定北王夫婦喬裝打扮,混在使臣隊伍裏麵出城,那麼想必定然沒有什麼問題。隻要稍稍對那些羌蕪國的使臣施加些賄賂,想要得到這樣的機會簡直是易如反掌。甚至不需要告訴他們這些人是什麼關係,隻要找個合適的推辭就可以順理成章。
季君珩笑起來:“沒什麼,不過是一些小伎倆而已。我真正怕的,是容王可能會出手攔住定北王。他素來對定北王虎視眈眈,誰也不敢保證,到時候他會做出來什麼樣子的事情。”
不過這些就並不在薛蘭兮的考慮範圍之內了。薛蘭兮點了點頭,季君珩忽然瞧見什麼東西從薛蘭兮的袖子裏掉出來,於是好奇地把那物什拿起來定睛一看,卻不覺勾了勾嘴角:“這是什麼?”
薛蘭兮見季君珩拿著了那東西分明是自己求來的平安符,不覺大驚失色,有一種心思被人洞穿的感覺,板著臉道:“侯爺快還給我。”
“哦?”季君珩聞言不覺揚了揚眉,詫異道:“怎麼,這不是給我的嗎?”
薛蘭兮氣得昏了頭,連這東西應該是給季君珩的都險些忘記了。她負氣道:“我愛給誰用給誰用,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侯爺真是的。”
季君珩訕訕笑了,知道薛蘭兮臉皮薄,也不再多說,隻是輕輕地拉著她,湊過去親了一下。
薛蘭兮又氣又惱,憤憤道:“我看侯爺倒是精神得很,我要回去睡了。”
季君珩沒有出聲,隻是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低聲道:“不要走。”
“侯爺不要再蒙騙我了,我早就知道侯爺……”
季君珩摁住了薛蘭兮的肩膀,耍無賴似的枕著她的肩膀,閉上了眼睛。
薛蘭兮叫了好幾聲,季君珩都沒有反應,薛蘭兮料他是故意裝睡,自己偏偏又沒有力氣去推開他,隻好歪著頭胡思亂想著。薛蘭兮不覺便睡了過去,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