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要忘了,那日我們遇險的事情。”薛蘭兮陡然打斷了雲溪郡主,提醒道:“你是晉陽長公主的女兒,皇上的親外甥女;代善是羌蕪國派來的和親郡主,你們都是如此尊貴身份的人,居然還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偷襲。郡主覺得,他們還會有所顧忌嗎?”
蘇雲溪咬緊了嘴唇,望向薛蘭兮:“那我們,該怎麼辦?”
“等。”薛蘭兮淡淡道:“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等。”
“等什麼?”
薛蘭兮抬頭望向窗外的清淺流雲,淡淡道:“等著陸長笙與羌蕪國的代善郡主成親的那一天。”
……
皇帝給陸長笙和代善郡主賜婚的旨意,趕在秋分的那一日,頒布在了景郡王府的門前。
京城裏麵已經鮮少再有什麼喜事,因此這一場浩大的聯姻婚事成了全天下矚目的焦點。比之那位神秘而富有異域風情的新娘,似乎這位京城裏麵有名的放浪公子規矩的成親,更吸引人的眼球。
聽說,陸長笙陸公子與代善郡主一見傾心,從此再無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聽說,陸長笙是被皇上以太後的名義要求進宮長談之後才答應婚事的。
聽說……
無論外麵的言論究竟是怎麼樣的,總之,這樁婚事算是成了。於皇上也好,於陸家也好,於……薛蘭兮也好,都是莫大的好事。
秋分過後,天氣就開始轉涼了。薛蘭兮身子單薄,折枝一麵嚷嚷著要給她早早的量好身量準備做幾身花樣流行的襖裙,一麵又主張給薛蘭兮翻出來棉被棉衣,該曬的曬,該洗的西,準備過冬。
季君珩也時常要督促薛蘭兮多穿幾件衣服,手稍稍涼上一點點,就要連帶著她和折枝一並劈頭蓋臉地板著臉責罵。一來二去,薛蘭兮倒是已經麻木,折枝不敢跟季君珩頂嘴,隻好滿口答應,三句不離一個“是”字。
外麵的流言蜚語也好,是是非非也罷,薛蘭兮無心理會,卻在暗地裏琢磨那件事情。
事情必須要計劃的周密仔細,雖然季君珩已經想的萬般周全,隻是畢竟,季君珩是季君珩,他不是能完全參與到這件事情的人,頂多算是一個坐正後方的統帥。
季君珩不能參與這次的行動。皇帝已經委任他與靖王全權負責婚宴時的治安管理。若是他不在現場被人抓住了把柄,那麼就是得不償失的事情了。
因此,直接參與那次危險的護送行動的人,就落在了薛蘭兮的頭上了。
薛蘭兮畢竟隻是一個未曾出過深閨的女子。即使身在顏家之時,曾經被父親教導過一些兵法之類的權謀,隻是那畢竟隻是紙上談兵。薛蘭兮沒有任何實戰經驗,再加上她這麼多年月為閨閣之事所耽誤,早就已經忘得不知道多幹淨了。
季君珩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老師,他為薛蘭兮講起來那些事情頗為耐心。
“作戰不能全靠主帥,如果完全依賴於主帥在後方的判斷,事情有時候就會變得很糟糕。”季君珩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句話也是相同的道理。我隻能盡量考慮所有的可能情況,但是一旦出現變數,還是要你自己來學會隨機應變,你可明白?”
薛蘭兮若有所思,把自己手中的棋子一一擺上棋盤,抬眸淺笑道:“蘭兮明白。”
“雖然我們已經盡量控製住此次事情的保密性,但是不可避免的,到時候可能會遇上一些不該遇見的人。”季君珩沉聲道:“最有可能的人,當然就是容王。此次若是他能控製住定北王,或者抓住靖王的把柄,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但是,不排除豫王會來參與此事的可能性。”
薛蘭兮很少聽說過關於豫王的事情,但是豫王深藏不露的本性她卻是略有耳聞。薛蘭兮聞言不覺蹙眉:“這麼說起來,靖王他……”
“我不會讓靖王跟著去胡鬧的。”季君珩冷哼了一聲,“靖王的人不會出現在隊伍裏麵。但是我會讓季宵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你切記,此番若是有一點點失誤……“
他抿了抿嘴唇,壓低了聲音輕輕說道:“那便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們了。即使是我也不行。蘭兮,你可明白了?”
薛蘭兮抬起了頭,點了點頭,笑道:“怎麼,侯爺不相信我的能力?”
季君珩隻靜靜看著薛蘭兮,並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