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文襄公主便起駕回宮。臨行前,恰好碰見季君珩從外麵趕回來,季君珩見文襄公主要走,薛蘭兮也在門外相送,免不得也駐足對文襄公主道:“公主這便要回去了嗎?”
文襄公主哂笑:“是啊,今日難得能跟夫人小姐一起談的開心。但是畢竟也要趁著宮門還未落鎖前回去。侯爺也不是不曉得,若是回去遲了,隻怕母後又要說我沒個公主的樣子了。”
季君珩略一沉吟,點頭道:“那就不多留公主了。公主一路好走。”
文襄公主點頭笑道:“多謝侯爺掛懷。”
待到文襄公主的車輦離開長街後,已經是點燈時分了。暮色四合,薛蘭兮站在門口,望著遠處的長街,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已經快要入冬,傍晚風大,凜冽刺骨。薛蘭兮還穿著單衣裳,風吹起袖子,露出一段潔白的手臂,更顯得人比紙薄,身形單薄的讓人覺得仿佛稍不留神就要隨風而逝了一般。
季君珩也沒帶多餘的衣裳,隻好拉起薛蘭兮的手,把她護在懷裏,輕聲道:“外麵這樣冷,我們回去吧。”
薛蘭兮側頭看向季君珩,有些恍惚地笑了笑,“侯爺回來了啊。”
“恩。”季君珩點了點頭,道:“走吧,今日你忙活了一日,也該累了。”
薛蘭兮頷首,任憑季君珩拉著手往府裏走去。
“今日你與文襄公主聊過了?”季君珩隨口問道。
薛蘭兮也不忌諱季君珩了,沉吟片刻道:“是,文襄公主對紅裙很關心。所以我也就勢拜托了她一些事情。文襄公主是個明白人,滿口答應了。”
“關於紅裙的?”季君珩追問道。
“是。”
季君珩恩了一聲,“通過文襄公主倒是個好主意。女學的主意也很好,甄婉婷已經離開京城,皇上也不能再追究甄家什麼。況且此事隻有說辭而沒有證據,想來皇上也不會輕易治罪甄家。但是卻能借此機會讓皇上開辦女學。想法倒是很好,隻是皇後她當真能隻憑借文襄公主的一己之言相信這些說法嗎?”
的確,文襄公主畢竟不是皇後所出,雖然養大了這麼多年著實不假,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身上掉下來的肉,與親生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薛蘭兮猶豫了片刻,點頭道:“侯爺說的倒也是。”她旋即狡黠一笑,道:“不過,如果有豫王的支持,那可就不一定了,對吧?”
季君珩聞言一愣,挑眉道:“怎麼,你還能請的動豫王?”
薛蘭兮抿唇笑道:“我是請不動的。但是……有人請的動,也說不定呢?”
季君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覺撲哧一笑,道:“真有你的啊。”
“能讓紅裙安定下來,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薛蘭兮意味深長道:“治國必先齊家。侯爺說是不是?”
季君珩側頭望向薛蘭兮,不覺停下了腳步,把薛蘭兮抱了抱緊,低聲道:“謝謝你,蘭兮。”
……
恐怕京城裏麵沒有人不知道豫王妃了。
豫王妃是皇後娘娘為豫王千挑萬選出來的女人,她出生名門,家裏祖上三代皆是朝中忠臣。因此皇後當初隻見過豫王妃一麵便決定下來把她許給自己的兒子豫王做媳婦。
或許不是因為豫王妃生得貌美,或許也不是因為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是因為,她的家世,她的才學足以成為豫王最強大的後盾。
這就夠了。對於一個女主人,要求不能太多,至少,要是一個會打理家務,會安慰丈夫的女人。
豫王妃就是這麼一個人。
她的身上擁有皇後所看中的一切特點。除了……豫王並不喜歡她。
雖說是不喜歡,但是豫王卻格外尊重她。他們之間並算不上是夫妻,或許說是盟友會比較合適一些。
豫王妃是他最靠得住的人。她就像是一朵默默無聞開在自己身邊的解語花。雖然這朵解語花生的並不那麼驚豔,但是有時候,這種默不作聲的美也會讓人產生興趣。
豫王會固定在每個月到豫王妃那裏睡三日,豫王妃並無怨言,對待他的姬妾也是相當平和的態度。這讓豫王相當的滿意。
他娶了一個好女人。京城裏麵的人都這麼說。但是豫王自己卻知道,他娶回來的,是盟友而不是妻子。
但是豫王妃也不隻是一個永遠都心平氣和的女人。至少,此刻,麵對薛蘭若的所作所為,她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