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一向倔強偏執的季紅裙居然讓步如此,薛蘭兮與季君珩相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季紅裙便算是就這麼搬到了薛蘭兮院子的旁邊。
原本薛蘭兮還擔心季紅裙是不是會每日都垂頭喪氣,但是看樣子並沒有,想來是楚賀已經跟她說過些什麼了,因此也並不擔心。
入冬後的日子就逐漸變得難熬起來了。夏日雖然炎熱,但是姐妹們來往走動相當頻繁,但是如今,想要再頻繁地走動,隻怕是不能了。嚴寒的天氣隻能讓人悶在家裏,薛蘭兮若是往年冬日自然是無聊透頂的,但是好在今年冬日她還有季紅裙陪著。
薛蘭兮最近一直在琢磨古法做點心,閑來無事便悶在小廚房裏倒騰。季紅裙也沒有閑著,一麵看著薛蘭兮做,一麵為她打下手。
其實說起來,薛蘭兮還是惦念著太後。一直都想要再做些糕點,等太後身子好些了便進宮去看她老人家。這麼多年來,太後對她的偏心和疼愛是顯而易見的。或許是因為皇帝膝下女兒單薄,所以周圍人家的孩子,太後都格外喜歡。
想當年,薛蘭兮用一道糕點留住了太後的心。隻是如今,太後病重,想要再吃一次糕點都隻怕是不能了。
日子就這麼一日日的過去了,漫長而枯燥的冬日,隻能在家裏消磨時光。
但是也有時候,家裏會來些客人。數來數去,最不怕嚴寒敢跑出來玩的,也就隻有雲溪郡主了。
蘇雲溪最是喜歡雪,許是晉陽長公主留著她在家裏學習些什麼,學了不過幾日,蘇雲溪便抱怨著說自己不願意學了。於是就悄悄趁著某日下雪跑到了薛蘭兮這裏來訴苦。
“蘭兮,你看,我母親真當是對我下得了手。”蘇雲溪伸出了如蔥段般的纖細手指,那手指的指腹無一例外皆是通紅通紅的:“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女兒。”
薛蘭兮正在照看糕點,聞言也不覺握住了蘇雲溪的手,“哎呀”一聲叫了起來,道:“這是去彈琴了嗎?倒也是委屈你了,這麼大人了,再去學彈琴,自然是費力許多了。”
蘇雲溪撇了撇嘴,拉攏著腦袋,顯得很是委屈。
薛蘭兮笑著道:“說起來,京城裏麵哪家的小姐不會些琴棋書畫的。小時候大家都在努力的時候,你啊,就在旁邊玩耍嘲笑。結果現在倒是好了,大家都學成了,輪到你受苦了。”
蘇雲溪委屈地嘟起了最,看見了季紅裙,憤憤道:“我也想要有個像衛陵侯這樣的哥哥!”
季紅裙聞言便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若是真的想要,我給你便是。不過你得拿靖王殿下跟我換。”
季紅裙不過是尋常的打趣蘇雲溪,蘇雲溪卻歪著腦袋看著季紅裙,插著腰,柳眉倒豎,嬌喝道:“我不要!”
“這不就成了。”薛蘭兮道:“你母親對你要求嚴格,那也是為你好。將來你嫁到了靖王府,成為了靖王妃。某日宮廷宴會,別人家的王妃什麼都會,但是唯獨你,什麼都不會。丟的可不隻是你一個人的臉。”
蘇雲溪哦了一聲,小聲嘀咕著說道:“我知道了。”
三個人打打鬧鬧,彼此鬧了一會,蘇雲溪忽然道:“對了對了,蘭兮,你還不知道吧?”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小聲道:“代善郡主懷孕了哦。”
薛蘭兮愕然,不覺道:“這麼快?”
他們成婚算下來也不過一個月有餘,代善郡主,居然已經有喜了嗎?
“是啊。”蘇雲溪笑嘻嘻道:“好歹我們也算是姐妹一場,可要去景郡王府看看她?”
薛蘭兮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畢竟是先前要好的姐妹,再說了,陸長笙也是我的表哥。從他們成婚過後,我們還沒有見過麵呢。”她轉頭對季紅裙道:“紅裙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季紅裙略感猶豫,蘇雲溪已經笑嘻嘻地拉住了季紅裙道:“對啊對啊,紅裙你也應該跟我們一起多出去走動走動。”
季紅裙低聲道:“我與代善郡主並不熟悉……”
“這又有什麼關係。代善她又不是什麼難以相處的人?況且你一直不去怎麼能認識她呢?快走吧,有我們在,你怕什麼?”
蘇雲溪當真是天生的孩子氣,就這麼軟磨硬泡的,居然把季紅裙說動了。
三個人吵吵鬧鬧地往外麵走去,沒想到外麵居然開始陸陸續續飄起了雪花。薛蘭兮掀起簾子往外麵看去,歎息了一聲道:“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