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年初的時候,江南發生了罕見的澇災。幾乎讓春稻無法播種,百姓叫苦連天,而賦稅卻又偏偏江南地區最為繁重,一些江南的富豪不服氣朝廷的政策,旋即發生了叛亂。
此事本來並不大,但是江南知府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憑借一己之力解決,因此並沒有上報朝廷。沒想到這麼一來,居然有朝一日會釀成大禍,到達了幾乎一發不可能控製及的地步。
蕭康帝憤怒之餘,卻也不得不反思自己所釀成的惡果。朝廷如今人心惶惶,北境北狄人虎視眈眈,雲中城幾度要被攻破。而此刻江南卻又出了這樣的亂子……
在北狄人喘|息的間隙,蕭康帝決定派人率領了三萬精兵南下江南,一麵是鎮壓暴民,另外一方麵,也派了豫王過去,以示皇帝對江南的重視,同時鎮壓災情,安撫人心。
這麼一派人過去,朝中立刻就空蕩了許多。近幾日的早朝,都有人來上奏,要求主動派兵去北境剿滅北狄人。
但是蕭康帝都沒有正麵回應,但是他卻比誰都清楚,不回應隻是不想讓朝中那些勾結的黨羽勢力得逞。但是北境終於是北境,是大順王朝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丟了雲中城,隻怕京城便是第一個被威脅到的。因此無論如何,北境此舉都要一舉反攻北狄,並且將其驅逐出大順北邊的燕山。
此事並不簡單,蕭康帝雖然已經謀劃數十年,但是他卻也沒有想到過,居然會是如此突如其來的被動開戰。想要再次搶奪先機,化被動為主動,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因此這日,蕭康帝主動提起了此事。
“諸位愛卿,可有人自薦或者舉薦人選,來擔任北伐的主帥,討伐北狄人啊?”蕭康帝冷不丁地說了這麼一句,頓時底下便炸開了鍋。
此事在京城的貴族臣子之間早已經傳的火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皇帝要派人北伐北狄人?隻是這偌大榮耀,偌大擔當背後,卻蘊含了無限的危機與風險。朝中自然有人對此覬覦,但是更多的,卻是對這個燙手山芋頗為反感,恨不得遠離。
騷動了一陣之後,很快有人出列,俯身道:“父皇,兒臣自薦。”
頓時底下一陣驚呼之聲,皇帝微微皺眉看向那朗聲說話的人,頓時忍不住哼了一聲。
靖王此舉,倒是的確讓人刮目相看。誰也沒想到,一個已經是親王的堂堂皇子,卻想要親自領軍出征。這在本朝,除了先定北王之外,隻怕是再無他例。
就算是定北王,當年也是定北王主動情願駐守邊疆,發誓此生此世再不參與王儲之爭時候許下的諾言。
靖王呢?靖王究竟為何?
隻怕大多數人皆是以為靖王年少輕狂不懂事,腦中隻有為國建功立業,絲毫沒有坐正後方指揮全局的遠見。但是也有人以為靖王此舉是為了奪得皇帝的歡心,向皇帝證明自己的勇猛。此外,這樣一來,靖王便是朝中唯一一個可以擁兵的親王。
畢竟兵權比之其他什麼東西,算是最實在的存在了。
卻沒想到,皇帝直接出言否決,甚至毫不在乎靖王臉麵的當中批評起來靖王:“你啊,就是做事情一點都不過腦子。就憑你這股子魯莽勁,朕就算是本來心裏的人選裏有你,這時候也要把你剔除了。”
靖王詫異道:“父皇,兒臣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當年在邊塞,我跟定北王可是……”
“行了行了,趕緊閉嘴吧。”蕭康帝冷笑道:“你給朕在京城裏好好呆著,哪裏都不許去!聽到了沒有?”
直到此刻,似乎有人才明白蕭康帝的良苦用心。靖王終究是不能去的,皇帝不願意讓他再去戰場上刀光劍影地去平白無故冒險。說到底,也不過是愛子心切罷了。
世間人人皆是如此,隻是蕭康帝是皇帝,他們出生在皇家,所以表達對親人的留戀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而已。
靖王既然被否定了,那麼接下來……
容王出列,拱手道:“父皇,臣舉薦,衛陵侯季君珩。”
季君珩默不作聲地抿了抿嘴唇,站在隊伍裏並不出聲。即使是別人此刻拿異樣的眼光來看季君珩,也隻會發現他根本就無動於衷,臉上地神情都不曾變過一分。
他對此事早有預感,容王此刻舉薦他倒也不算是多麼意外的事情。
靖王聞言頓時愣住了,道:“二哥,隻怕不妥吧?”
“三弟這話說的太絕對了吧?”容王笑吟吟地看著靖王,“怎麼不妥了?衛陵侯跟你一樣,是曾經在邊塞數載,經曆過大風大浪磨礪的人。我看衛陵侯倒是這滿朝上下,最合適的人選了。”
靖王似乎是被容王噎的說不出話了,氣呼呼的站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