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珩輕輕握住了薛蘭兮的手,歎息了一聲道:“哪裏的話,你又胡說八道了。再說了,皇上哪裏就能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薛蘭兮點了點頭,季君珩便輕輕地攬住她的額頭輕輕親了一下,道:“倒是你,最近琢磨這些東西,想必是累壞了。”
“哪裏,你要出門遠征,我總得為你做點什麼才是。”薛蘭兮沉吟片刻,道:“不瞞你說,今日我前來,倒是有另外一事想要與你說。雖說是小事,但……”
“你的事,永遠都不是小事。”季君珩拉著薛蘭兮坐下,拿起水壺為薛蘭兮倒了杯茶遞過去,道:“什麼事?”
薛蘭兮抿了抿嘴唇,小聲道:“我隻是忽然想起來,之前在容王世子滿月宴的時候,我跟容王妃說起來北狄的戰事。我隱約看出來似乎駱夫人對此並不是很開心,我們說及此事的時候便一直陰沉著臉。之後代善遇險,後來折枝卻說看見她的丫頭出入廚房,顯然是駱夫人對代善下的手。她如此敏感北狄的話題,我在想,是不是……”
季君珩沉吟了片刻,道:“這也不是沒有道理。”
薛蘭兮點了點頭,道:“再加上當年她伺機陷害我父兄,想必駱夫人與北狄一定脫不了幹係。”
季君珩頷首,對薛蘭兮笑道:“那便是了。我也一直這麼想著,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證據。此番我去北狄,若是能抓到幾個北狄的王公貴族,想必能盤問出來些什麼事情。”
聽到這裏,薛蘭兮仿佛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頓時鬆了口氣,唏噓了一聲道:“真沒想到,我也能有朝一日為顏家守得雲開見月明。”
“一定會的。”季君珩定定看著薛蘭兮,道:“一定能沉冤得雪的。隻要我季君珩還活著一日,我便不會放棄會顏家洗清冤罪的事情。”
薛蘭兮重重地點了點頭,旋即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季君珩。
季君珩小聲道:“你一定要等我回來。要好好地……”
“你也是,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
隨著出征的日子一日日的增進,薛蘭兮數著日子愈發覺得心中難受。她與季君珩成親這麼多日子,卻還從未有什麼時候能這樣覺得感傷,這樣真實的感覺到心中沉甸甸的什麼東西在不斷地提醒著自己。這份日積月累的愛,在背光的地方生長了那麼久,終於有朝一日見到了光芒,立刻瘋狂的生長,停不下來了一般。
薛蘭兮想了又想,噩夢已經不再做了,但是卻還是心中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起來。薛蘭兮得空終於帶著季君珩到護國寺祈福。
正是春光正好的三月,明媚的讓人心醉的日子。薛蘭兮早已換上了襖裙,穿上了稍軟薄的棉衫。衣裳的顏色也不如冬日裏那般沉重,而是帶上了絢爛美好的鮮豔色彩。
薛蘭兮挑了一襲碧綠色的衫裙,頭上插著應景的碧玉簪子,整個人都活潑了起來。季君珩身上石青色的長袍也是薛蘭兮挑的,那衣裳並非是出自裁縫之手,而是冬日裏薛蘭兮閑來無事縫製的。
這還是季君珩第一次穿薛蘭兮自己縫的衣裳,薛蘭兮待他穿上了,更是上下看著,怎麼看都覺得滿意無比。
兩個人也並未乘坐馬車。季君珩騎著馬帶著薛蘭兮,兩個人晃悠悠地便出了城。城外也是山花爛漫,來來往往的過客絡繹不絕,京城裏裏外外都好不熱鬧。
護國寺的官道上也是人來人往,多數的貴族都趁著天氣晴好的日子出來踏青遊玩。前去護國寺祈福的人也並不少。
在護國寺裏,薛蘭兮在大殿裏麵拜,季君珩便站在外麵的樹下等著。
等薛蘭兮拿著護身符出來的時候,便見著季君珩負手而立,站在了那一片早春的花樹下。薛蘭兮並不曉得那是什麼花,卻意外開的爛漫動人,隨風簌簌飄落。有些小巧粉嫩的花瓣落在了季君珩的肩膀上,他眯著眼睛朝著薛蘭兮的方向看過來,似乎是並未察覺有花瓣落在他肩頭似的。
薛蘭兮小步跑到了季君珩身邊,笑著道:“你怎麼站在樹底下了?花落了你一身了都好像是沒看到似的。”
季君珩眨了眨眼睛,笑著看薛蘭兮伸手拂去他身上的花瓣,旋即瞥到了薛蘭兮手裏的護身符:“不是已經有一個了嗎?怎麼還來求了一個?”
“那不一樣,這是求你平安凱旋歸來的。”薛蘭兮一麵說著,一麵讓季君珩站住,自己把他腰間那塊舊的取下來,換上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