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著後半夜的時候,薛蘭兮聽到外麵有動靜,便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誰在外麵?!”
她便聽到折枝似乎是在跟誰說話,薛蘭兮披上衣服起身,便見著折枝開門進來,小聲道:“小姐醒了嗎?是鍾離跟大小姐回來了。”
薛蘭兮知道季紅裙約摸著是得手了,便點頭說:“我知道了。讓鍾離跟小姐進來吧。”
說著,她穿好了衣裳,端著燭台走了出去。
季紅裙似乎是方才跟誰動過手了,她還穿著沈君見的衣裳,臉上濺了幾道血跡。薛蘭兮瞥見那血跡,急忙道:“紅裙,你不要緊吧?”
季紅裙擺了擺手,卻也不免咂舌道:“我不要緊,都是那些家夥的血。嫂子放心,我們能甩掉的人都甩掉了,甩不掉的都已經解決掉了。這群家夥還真是有夠黏人的,幾個人身手都不錯。”
她說到這裏,便有些疑惑地看向薛蘭兮,“京城裏麵居然有人能雇的出這樣的高手,想必一定不是凡人。嫂子,咱們到底得罪了誰啊?怎麼會有人想要動用如此手段來對付君見?”
薛蘭兮抿了抿嘴唇,對季紅裙淺笑道:“這些事情,我也是不清楚才不敢妄下結論的。總之,既然咱們甩掉他們了,那麼目前還是安全的。紅裙,你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季紅裙點了點頭,道:“那嫂子你也早些歇息吧。不要太勞累了。我瞧著你最近似乎都沒有怎麼睡好,人也沒什麼氣色。”
薛蘭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麼氣色不氣色的。不過是一些小毛病罷了,不要緊的。我睡得淺而已。你先回去吧。”
“我送送大小姐。”折枝說罷,急忙跟上去,為季紅裙打著燈籠跟在前麵。
薛蘭兮這才得空跟鍾離說話,她沉聲道:“你們怎麼樣了?”
“大致跟大小姐說的差不多,能甩掉的都甩掉了。”鍾離低聲道:“隻是屬下還是很擔心,想必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個我知道。”薛蘭兮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這些日子也不要掉以輕心。在靖王回到京城之前,咱們這衛陵侯府啊,還是相當危險的。”
鍾離點了點頭,道:“那屬下也先告退了。”
薛蘭兮點了點頭。
待鍾離離去後,薛蘭兮卻也沒有了睡意,坐在桌子邊上,兀自發愣著。眼下局勢緊張,擅自誘殺駱夫人的人其實也是權宜之計。若是駱夫人知道自己動手這麼快,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自己現在孤身一人在京城裏,還沒有足夠的精力和本錢來對付駱夫人。
此刻絕對不是惹怒她的時候,必須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想辦法得到當年的實情。
薛蘭兮下定決心,一定要從老侯爺那裏得到些東西。
再說起來,老侯爺雖然是冥頑不靈,但是卻畢竟是個侯爺。曾經他也是衛陵侯,也是在京城中攪弄風雲的一代人物。若說老侯爺對自己的兒女漠不關心,那是肯定不會的。
況且還有一個最能戳中老侯爺心懷的沈君見在。
如此以來,薛蘭兮便不害怕了。
次日一早,沒想到居然是先傳來了季君珩在前線的消息。
這數月沒有聯係,季君珩並非是遇到了什麼危險,而是在精心部署一場長途奔襲戰。他以臨洮為跳板,率軍千裏突襲在雲中城外虎視眈眈的北狄大軍。
恰時北狄大軍的主帥拓跋英被北狄皇帝立為左賢王。北狄人以左為尊,曆代北狄王皆曾被冊立為左賢王,其意圖顯而易見。一時之間全軍上下歡呼雀躍不已,慶祝了三日三夜。
就是這三日三夜,季君珩千裏奔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雲中城以及邊塞高地,旋即對拓跋英大軍形成了包圍之勢。不過一日一夜,他就以三萬人馬包抄了拓跋英十萬大軍,逐個擊破。拓跋英潰不成軍,旋即帶著親兵八千無奈潰逃。
季君珩便這樣以閃電之勢,一擊即中,將北狄侵入大順的數十萬兵力擊潰,逼出了大順境內。
如今季君珩率軍在雲中城修整,正在醞釀一場曠日持久的追擊戰。
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舉國歡呼。薛蘭兮接到斥候前來送稟的家書的時候,喜極而泣,顫抖著雙手接過家書。
那斥候是季君珩的親兵,俯身朝薛蘭兮下拜,道:“大將軍說了,夫人這些日子的事情……他都聽說了。他讓屬下轉告夫人,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堅持下去。”
薛蘭兮深吸了一口氣,道:“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