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兮點頭,目送她離開。
“我這次換防要去雲南。”季君珩上來,看著薛蘭兮低頭繡著一尾瘦竹,站了半晌,才開口說道。
“嗯,雲南濕熱,侯爺小心保重。”薛蘭兮頭也沒抬,好像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我會的,你也要小心。你現在做的很多事情都太過明顯,我會讓人好好掩蓋痕跡。你一定小心謹慎,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薛蘭兮知道,季君珩說的是花樓的事情。堂堂一個戶部尚書的嫡女,三公之家的小姐,居然出錢去開了一個青樓妓館,說出去簡直要把墳墓裏的祖宗都給氣活了。
他這麼說,也是好意,薛蘭兮心領,卻不會領情。
放了手裏的繡繃,薛蘭兮站起身子,看著季君珩說道,“侯爺莫不是忘了,你我都不是真情實意,做出這幅樣子是為何?”
“我沒忘,做戲,總得做全套不是。”季君珩忽然笑了,笑容之中有一絲苦澀。他顯然並不想讓薛蘭兮看到這一抹苦澀,轉了頭,背對著她繼續說道,“我這一走,定然趕不上你的及笄了,到時候,我讓人給你送及笄禮回來。”
“多謝侯爺。”
“京城的事情你能不出麵就不要出麵,交給素荷去辦就好,她知道該如何聯係季家的暗衛。”
“嗯。”
說著是做戲,季君珩卻婆婆媽媽的說了一堆,薛蘭兮不置可否的一一應了,待季君珩終於無話可說的時候,她才問道,“侯爺說完了麼?”
“額,完了。”季君珩失語,知道已經討了薛蘭兮的嫌,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你本就是一頂一聰明的女子,我不該囑咐你這麼多的。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季君珩轉身,好像真的走的灑脫,還沒出門,在瓏甄閣的二樓之上就看到薛瑾姝和祁氏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季君珩就站在瓏甄閣的二樓正門口,二人想要看不見也難,於是在下麵遙遙的行了一禮,招呼道:“蘭兮這裏客人還真是多了些。”
“三嬸來這裏做什麼?”以祁氏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德行,來這裏絕對不是毫無目的,薛蘭兮不怕她使壞,卻也不想這些醃臢事兒來擾了自己的心情。
“趁著侯爺在,我來這裏問你一些事情。”祁氏冷笑一聲,似乎信心滿滿。
“什麼事?”兩撥人這麼一上一下的互相看著,最終還是祁氏耐不住性子,張口說道。
“你就這麼跟長輩說話麼?你也不怕這話被人聽了之後,丟人現眼,以後都沒好日子過了!”
“我薛蘭兮上承祖訓,下受教於父母師長,我不敢說我毫無半分錯處,卻也是清清白白做人,不知三嬸有何指教之處。”薛蘭兮倚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祁氏問道。
“既然你豁出去臉麵不要了,那我還顧忌什麼?本想著你好歹是薛家的嫡女,給你留幾分麵子,你既然不要,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且問你,你為何最近幾日都三番四次的夜間出門,還隻帶一個丫鬟!”祁氏頓時吵嚷起來,引了不少人來圍觀。
薛季言已經出門,陸氏卻沒有,聽見動靜,連忙過來,將祁氏和薛瑾姝給堵在院子之中。
“半夜出門?”陸氏疑惑,看了薛蘭兮一眼,還是要為她申辯,“三弟妹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薛府是什麼地方,門禁森嚴,不說這院子裏的丫鬟們都瞧著呢,就是門口的小廝婆子也有一堆,你讓蘭兮飛出去不成?”
“她當然是飛出去的,大嫂難道忘了,她身邊可是有一個會功夫的丫鬟。”祁氏哼了一聲,左右去看,卻發現根本沒瞅見素荷的身影,“那個丫鬟呢莫不是你不敢見人,把她藏起來了。”
“碧心,去把素荷叫來。”薛蘭兮冷冷的吩咐了一聲,看著祁氏說道,“三嬸,這話你可得有證據,空口白牙的,可是無法取信於人。”
“素荷?可是我送你的那個丫鬟?”季君珩看了這麼久,也看出門道來了,笑了笑,反口問了一句。
“是。”薛蘭兮點頭承認,且看季君珩如何說話。
“三夫人,我奉勸你,若是有證據早點擺出來,若是沒有,那就消停的回去該做什麼做什麼。素荷是我送給蘭兮的丫鬟,會些功夫不假,卻也沒能耐飛簷走壁。”季君珩自己的人有多大能耐,他自然清楚,遙遙看了祁氏一眼,便也清楚她手中絕對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