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樹葉在風的撫摸中搖曳,簌簌作響。
作為明天就要出嫁的新娘,已經在莫家大宅住了一個星期的歡歌,搬回了麓山別墅。
明天她將在這裏被迎娶出去,可此刻,她的內心充斥的是濃濃的傷感。
今天蘇海告訴她,為怕她會傷心尷尬,想到她已經沒有父母在世,便特意請了他的幹爹蕭金來牽著她的手走進教堂—這個舉動透漏著他的體貼,可是歡歌卻不由自主的想,這是不是他演戲的投入:用無數的細節來騙餘山父女兩個上當,也騙了自己的心。
若近若離中,會飄來的眼神;看似不關心中,刻意的提醒;從未掩飾不羈和早已告知又不點名明的苦衷;甚至還有每一次的肌膚相親,好似都是自己做了邀請者……這一步步,一層層的回想,拚湊,似乎一張大網在自己的身後鉤織成功,隻等獵物捕食時,撞進來……
做誘餌,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對愛情的不自信,她一直不是太敢抱希望的,所以做情人,她認!可是一轉眼,那盛大的求婚,那份浪漫讓她以為幸福真的來了,她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真正的有了憧憬,可是轉眼,這份憧憬就在現實裏破碎—她隻是一個誘餌,而顯然莫海對自己這個幾乎看不到他愛的是什麼的女人做了一場遊戲。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餘山和餘蘭,她不會堅持在這裏,迎接明天,那個充滿著希望,又承載著現實的明天,將會是她內心所懼怕的,因為明天意味著在心願達成的時候,愛情的美夢已到蘇醒的時分!
哎,當任務達成時,我該怎麼辦?是厚著臉皮裝作不知的等著他和自己解釋嗎?不,從頭到尾他都隻是需要我來做餌,從頭到尾我都是陪他演戲的搭檔,當塵埃落定時,一切都得回歸原位,他還是他,我還是我,我們彼此的交集已是回憶,已是空……
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她知道自己糾結的答案是什麼,無奈的起身拉開門,她去樓下接水,卻看到蕭金手持一杯紅酒在沙發上慢慢的品嚐,而他的手裏摩挲的是一張小小的照片。
“她是誰?”看著那張幹淨的臉,歡歌無法判斷這個人的身份。
“我的愛人。”蕭金說著抬頭看她一眼:“怎麼還沒睡?太開心嗎?”
歡歌堆出一個笑容坐在了他身邊:“我聽說,您是獨身來著,想不到原來您有愛人。”
蕭金伸手摸了摸薛蓮的照片:“我和她沒有婚紗照,因為有的都是記憶,而我最大的遺憾,就是在她最美時,沒有讓她披上嫁衣,倘若那時她穿上了婚紗,之後就不會隻為變得不好看而拒絕穿上婚紗,不會直到下葬的時候才穿上了那件婚紗……”
他聲音哽咽,話語中充滿著濃濃的遺憾,歡歌挑眉:“下葬?難道阿姨她……”
“十六年前,她就去世了……”蕭金的眉眼裏卻又忽而閃過一抹幸福來:“不過我很知足,至少我沒和她錯過……”
歡歌眨眨眼:“我聽說過您獨身的故事,這些年,您是因為她才……”
“任何人都無法超越不存在的人,因為她活在我的心裏。”蕭金說著放下了酒杯,小心的把照片收回錢夾裏,而後衝歡歌一笑:“丫頭,你是怎麼把小海迷上的?”
歡歌搖搖腦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我深陷情海的時候,他忽然給了我希望。”她說著看向蕭金:“其實我配不上他對嗎?”
“愛情麵前沒有尊卑,有的隻是先後,先愛者低頭,誰先動心,誰先愛上,就意味著誰多付出一些……丫頭,你是個有福氣的,好好珍稀你的愛人吧!”蕭金說著站了起來:“要學會信任你的愛人,哪怕就是所有人都告訴你,不可以,是謊言,那你也得學會相信,因為隻有相信,你才會堅持,也隻有相信,你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不管那是不是謊言,都至少是挽回你們的開始與可能,而在愛情的麵前太過自私的話,太過清醒的話,愛情隻能成為刺進心口的刀,因為我們需要,糊塗。”
蕭金說完轉身要走,歡歌急忙站了起來:“等等,蕭先生,您為什麼和我說這些話?”
蕭金回頭看她:“你的眼裏太多的不自信與顧慮,這樣不好,我當年和阿蓮在一起,就是靠的不管不顧,雖然她因為病的緣故,先我而去,但這些年我一點後悔都沒有,甚至每每懷念她的時候,我會笑,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