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把漆封的文件交與小希爾敦先生,他馬上轉交律師,等待三天後開封,以示公正。
希爾敦先生告訴甜甜,她做的人事報告書十分周詳,也符合他們的營商意願(酒店員工無數,賣主希望買家善待他們的舊員工),所以,如果高達出價和萬邦接近,他們會優先考慮高達。
“星期一十點鍾,如果我們接受貴公司的條件,便會直接通知李小姐。”
“萬一,隻是萬分之一,如果我們收購失敗?”甜甜滿有信心,不過想滿足求知欲。
“那就沒有必要接觸,避免尷尬。但若有任何疑問,仍可向我們的高級秘書查詢。”
“等候你的好消息。”甜甜心情愉快,“星期一見。”
史柏高一直在外麵等候,扶甜甜上車:“你好象很開心?”
“沒理由不開心。”甜甜輕搖高跟鞋,幾乎得意忘形。
“他們答應把酒店賣給我們?”
“你對收購一點常識都沒有。”甜甜盯史柏高一眼,“收購酒店那幺容易嗎?”
“媽咪早說做生意你比我聰明,經驗又比我多。但,他們未答複你已經這幺開心?”
“因為我有十足把握,哈!”甜甜可真意氣風發。“希爾敦先生說,如果我們和萬邦出價接近,他會優先讓我們收購,何況,我比萬邦出價多2500萬美元。”
“你怎知道萬邦出多少?”
“我……”甜甜指指頭,“憑我的智能。我一向聰明、有想象力。”
“你的確很聰明!既然有十足把握,我訂香檳。”
“多訂幾箱,人人有份。柏高,星期一晚我們請客,好不好?”
“你說好,我一定不會反對。是大盛事,在我們家開餐舞會?”
“太招搖吧!就在家裏請客。”
“也好,等何叔叔回來,我再請媽咪為你開個盛大舞會。”
“在家請客的事,由你去辦。”
史柏高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我辦事,你放心。”
甜甜笑笑,伸個懶腰。
“很疲倦?”
“當然,先搞郭氏合約,跟著就搞收購,坐上副總經理職位,根本沒一分鍾停過,特別是收購酒店,唉!”
“不要再回公司,送你回家睡一天。”
“沒有這個需要,看我龍精虎猛,年輕呢!哈!真是青春可貴。寫字樓不回去了,倒想玩一天,鬆弛一下神經。”
“好呀。”史柏高不用上班就開心,“我們去哪兒玩?”
“你自己想想嘛!”
“我怕你不滿意。”
“去吃墨西哥萊。”
柏高知道,甜甜並非想吃墨西哥燒雞或辣味蝦,她是喜歡它的風俗,戴上墨西哥草帽,手搖著搖鼓,跟隨樂隊跳舞,甜甜就開心。
“但跳舞的節目九時後才開始,現在我們去看戲?打球?還是……”
“你在懶,”甜甜沒有罵他,心情好,“時間多著,全部一起玩……”
甜甜為了加碼的問題,一連幾天沒停止思考過。
看了不少檔案,變過不少資料,仍然拿不定主意。
她想一鳴驚人,她想為公司賺錢,她想教訓何日南,她自然要立功,但畢竟經驗少,心十五十六,也欠缺一點自信心。
黃玉兒叫她加碼二千萬,她覺得冒險,況且,以她目前的地位,光為公司節省二千萬,已經立大功,令人側目。
最後,她還是決定加碼三千萬,比劉太太的提議多了一千萬元。
星期一,可真是個大日子。
她升任副總經理之後,第二次簽超過一億元的合約。
酒店更厲害,但是她為公司省錢,也可省掉一億五千多萬港元。
兩次簽合約的對象又完全不同,希爾敦是個三十多歲的人。
她特別為今天縫了新衣。
當然請名家設計。
橙紅緊貼上衣,腰下的是五層密褶的橙紅膝上裙,外麵一件金色皮革裙式及膝大衣,橙紅高跟鞋包金鞋頭。
她八點半就回公司等候電話。
“香檳都買齊了。”
她無心工作,來回踱步,等候電話。和史柏高聊天鬆弛緊張的神經。
“連晚上用的,一共買了十二箱,不夠可以再買。”
“好,多買點。”
“再買多少?”
“自己作主,雞毛蒜皮,別煩我。”
“我先給你煮咖啡?”
“去去去!啊,順便叫比提進來。”
比提進來:“李小姐,早。”
“通知秘書室,十點鍾,誰也不準打電話,我在等電話。”
“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連總機接線生都會留意。”
“你還是留點神,別誤我大事,出去。”
她手心一會冒汗,一會冰冷,金色軟皮手套脫了又套上。
“甜甜,喝杯咖啡,坐會兒吧。”史柏高為她心痛。
“收聲。”甜刮擺擺手,“對不起,我還是喝杯熱咖啡。”
“這才乖。”柏高一點都不氣。
“十點零五分?”甜甜突然跳起來,“電話為什幺沒響?”
“我們的鍾比較快一點。”
“柏高,重要時刻到了,我留在這兒,你到處看看。”
十時十五分、三十分、四十五分……
甜甜穿著好到秘書室。
“一直沒有電話嗎?”
“有的,但都是別一家機構。”
“一定是他們妨礙了。柏高,我們走。”
“李小姐,”波頓太太追上去,“你上哪兒?”
甜甜沒心情理她,隻是加快腳步。
“李小姐,別忘了你召開的會議……”
“我一定會趕回來。”
上車,刮甜叫司機:“快,盡快。”
“要不要先給他們一個電話?”柏高問。
“親力親為才夠誠意。”
車要抵達時,甜甜看見黃玉兒由大廈出來,氣溫十八度竟然穿著豹皮大衣,匆匆上了她的勞斯萊斯,開走了。
甜甜也無暇去想,這時候,黃玉兒怎會在此出現?
由於她沒有預約,隻好先到接待處:“我有急事要見小希爾敦先生。”
一會兒,他的高級秘書莊信先生出來,把她迎到會客室。
希爾敦說過有疑問可找莊信。
“我沒有收到貴公司的電話,可能敝公司線道繁忙。”
“我們根本沒有打電話給李小姐。”他麵帶笑容,十分有禮貌。
“但,小希爾敦先生答應十點鍾給我電話,由早上八點半我等到現在。”甜甜頗為委屈。
“希爾敦先生也說過,如果我們暫時未能合作,就不會致電叨擾。”
“不可能不合作,希爾敦先生稱讚我們的人事建議書十分完美。”
“還有價高者得。”
“出價也是我最高的,我加碼三千萬美元。”
“就說劉太太吧!她加五千五百萬,比你多了二千五百萬元,那可不是很接近的數目。”
“劉黃玉兒加五千五百萬美元?不會的。”
“李小姐,在商言商,我們沒理由賣給比她出價更低的公司。”
“這個當然,所以,你撒謊,劉黃玉兒隻加碼五百萬。”
“第一,李小姐,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撒謊;第二,劉太太是商界強人,她應知市道,她不會加碼五百萬那幺少,因為她知道我們不會賣。”
“她根本不想買。”
“她比李小姐更想得到我們的酒店,我絕對沒有騙你。”
“黃玉兒,她……”甜甜人一晃,幾乎暈了過去。
“甜甜。”史柏高忙扶住她,在她耳邊說,“他們不可能撒謊,如果劉太太不想收購酒店,她今天不應該到來。別鬧笑話,我們快走。”
“不!”甜甜怎會甘心?她實在不服氣,輸得太慘,況且,她也輸不起,“劉太太……”
“李小姐,對不起,剛才我犯了大錯,不應該為了博取你的信任,而泄漏其它公司的商業秘密,失陪了。”
“我要見希爾敦先生!”她嘶叫。
“我無能為力,我自己已是待罪之身,要馬上去補救,等候懲罰。接受事實,請回吧,失陪。”他慌惶而退。
“莊信先生……”甜甜馬上追出去,但長長的走廊已沒有莊信的影子。
甜甜手顫五搖,對追上來扶住她的史柏高喘息說:“扶我出去。”
她一上了車就支持不住,暈倒了。
史柏高抱住甜刮幾乎也嚇得暈倒,司機遞上藥油,柏高為她手忙腳亂地擦油。甜甜吐一口氣,緩緩醒過來。
“快送李小姐回家。”柏高很高興。
“誰說回家的?”甜甜氣仍很弱。
“你身體不好,要回家休息。從未見你不舒服,我好驚。”
“送我回寫字樓。”
“你還回寫字樓幹什幺?精神不好,而且簽不到合約……”
“我沒事的,年輕力壯,閉眼養養神就好,我答應過回去開會。”
“整個寫字樓都在等候好消息,但你簽不到合同,人家的閑言閑語你會受不住。”
“都是黃玉兒害的,打電話給她。”
柏高馬上用汽車電話。
“怎樣?找到她嗎?”
“她的秘書說她去了蘇聯,飛機半小時前起飛了。”
“撒謊!再打,繼續打,我的手袋內有她的私人電話。”
柏高把電話都打遍了,她把電話搶過去,大聲吼:“她對不起我,沒臉見我,但我不會放過她,一定會找到她。”
“你氣成這樣子,”柏高接過電話,又為她撫背,“不要回寫字樓,那些嘴臉會使你受刺激……”
“既然有成功的喝彩,自然有失敗的奚落。”甜甜倒回椅上,“都怪我白癡,被人利用,害了自己,害了公司。”
“我媽咪很有辦法,等她解決了這件事,平息了才回去。”
“這一次她幫不了,我犯的錯太大。就算她幫得了,我也不能接受,我不是做花瓶的料。”
“你精神支持得住嗎?”
“你看我吧。”
回寫字樓,她果然抖起精神,表麵仍很風光,但不知道是否心裏有鬼,她總覺得連保安員也向她翹嘴。
她咽一下,昂首直上,比提候著:“李小姐。”
“等一會我叫你,通知波頓太太準時開會。”
她打開寫字樓的門,扔下手袋,脫掉手套,回轉身,駭然看見何日南坐在梳化裏:“總經理,你不是在比利時嗎?”
“如果你安分守己我應該是……”剛巧柏高已跟進來,“柏高,你先去辦事,我想和甜甜談一會兒。”
“何叔叔,你不要怪甜甜,並不是她的錯,她是被人害的。”
“你出去吧。”何日南半推半哄,把柏高送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