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叫什麼名字啊?”女孩的字跡龍飛鳳舞,繼而開口問道。
“她叫小夏子,寫上她的名字就可以了。”時遷摸了摸躲在身後探出的腦袋。
“小夏子,這個名字很霸氣嘛,跟太監似地。”女孩勾唇一笑,拿起筆在自己的簽名下方寫下“送給小夏子”幾個大字,然後遞回給時遷,“謝謝你們的喜歡,我平常就在這間酒吧活動,歡迎你們下次再來!”
時遷點頭微笑,把簽名遞給宗夏。她抖著手接過,撫摸著墨跡還未幹透的筆記本,心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要過簽名之後兩個人重新順著暗道離開,繞回走廊的時候發現外麵等候的歌迷們依舊熱情高漲,時遷得意的笑著拉宗夏離開。
“還想喝酒嗎?我陪你啊。”
兩個人在酒吧內緩步前行,宗夏懷中緊緊抱住筆記本,如同抱著稀世珍寶一樣,剛想點頭,轉念一想又拒絕道,“還是算了,已經很晚了……”
“你想回去?”時遷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宗夏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神色不明的別過頭去,“我還能去哪……”
時遷眼色一沉,張了張口,呼之欲出的話又被自己咽了回去,交錯的光影在他臉上留下淺淺一片陰影,轉口道,“那我送你到門口,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很危險。”
她想了想,沒有拒絕。兩個人從喧鬧的酒吧離開,走在空曠的大街上,迎麵吹著冷風,走到停車場。時遷的車是開的時依的,純白色瑪莎拉蒂,如同她的為人一樣,清高而遙遠。
宗夏站在車門前頓了頓,“時依她已經知道你回來了?”
時遷打開車門讓她上車,一邊點頭道,“你知道我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可以找,更何況如果有人要害死我的話,也隻能靠她手中時家的資源才能護著我。”
宗夏聽出了話中有話,在副駕駛座上低著頭不再作答。時遷看出來她還是不願意承認這些事情都是沈月蒼所為,也沒有多說什麼,時間會讓她明白一切的。
夜深人靜,一束明亮的車燈由遠駛近,最終躺在離沈家大宅還有大約百米的距離之外。
時遷不敢開得太近,隻能在附近停下。
宗夏打開車門走到駕駛座的窗戶邊敲了敲,他搖下車窗疑惑的望著她。
“這個,你先暫時幫我收著吧,我拿回去也不知道放在哪……”宗夏將手中的筆記本遞進去。
時遷收好東西,二人揮手道別,目送她的身影在視線中遠去,白色車輛在夜風中駛離。
隨著林蔭小道往家裏走,宗夏映入視線的那棟燈火通明的庭院,裏麵時而傳來很熱鬧的歡笑聲,她不知道那還能不能稱之為“家”,在得知了那麼多令人震驚的事情之後,她覺得好累好疲憊,不知該以怎樣的麵孔去麵對那個“家裏”的人。
她歎了口氣望著天空,不知道外婆這個時候睡了沒有,她有好多的事想去問問外婆。
在大鐵門外來回渡了幾步,宗夏終於還是沒忍住邁了進去。
順著碎石小徑,她鬼鬼祟祟的身影躲藏在草叢邊,繞開那些大半夜還在忙碌的仆人們,來到了外婆所居住的地方。
走上二樓輕輕推了推臥室的門,門沒有反鎖,被她輕易地擰開,探出頭望了一眼屋內,黑壓壓的一片,隻有窗台隱約透著月的銀輝,讓人足以看清床上的人早已熟睡。
宗夏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俯身趴在外婆的床前,凝視著外婆日漸蒼老的皺紋白發,心中千萬種酸澀蔓延,不知不覺間竟低聲抽泣起來。
她發出的聲音很小很小,外婆拉扯著她和小染一路走來有很多不容易,她不能再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讓外婆擔憂發愁了,無論這些事情是否是真的,她都應該獨自麵對,自己做出抉擇,至少在外婆的麵前,她絕不能表現出脆弱的一麵。
這樣想著,她伸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替外婆蓋好了被子之後輕輕的走了出去。
該麵對的總是會來的,她知道阿洛的死已是事實,沒有辦法逃避,自己的良心更不允許逃避。
她堅信月蒼不是時遷所說的那種人,他絕不可能因為要害死時遷而連同一船人的姓名都不顧,她對他的了解雖然沒有深入骨髓,但這樣的信任還是有的。
可是……送走時遷的主意終究是他瞞著自己做出的決定,而阿洛也正是因為這個決定死去,追根究底,這件事依然與他脫不了關係……
她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既替阿洛討回公道,又能守住他們的感情?這樣的兩全,似乎沒有辦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