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是孕婦,最常見的狀態便是吃飽了就犯困,所以回到房間之後便斜靠在沙發上,眼睛都睜不開了。
和阿唯混熟了之後,那丫頭曾經鄙視過她這樣的行為——吃了睡,睡了吃,和豬有什麼區別?[比喻不恰當,還是豬比較合適
]
當時宗夏笑眯眯的挑挑眉,回答她,“我有夢想!”
“吃飽了就睡,這樣不健康的。”沈月蒼此刻坐在一旁硬梆梆的聲音提醒道,眼底的神情分明和阿唯沒有兩樣。
身邊的人沒有動靜。
他歎息一聲,見她這樣躺著也不是辦法,便動手抱起她,想要將她放回床上。
一陣叮鈴聲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板上,正在替宗夏蓋被子的沈月蒼動作一頓,順著聲音望向地麵。
紅木鋪成的地板上,躺著一隻已經打開的銀色盒子,不遠處的一抹亮色將他目光吸引過去……
那是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女士款的鑽戒。
他的目光充滿疑惑,這東西怎麼會從她身上掉出來?
是她自己買的,還是阿唯的?又或者……
沈月蒼神情一變,腦子裏飛快的想起了那份在機場看過的報紙,那張照片中的諾帆正將一隻盒子送給宗夏,而那款銀色的盒子正與眼前的盒子重疊在一起……
一模一樣!
報紙上報道的兩個人一同去挑選戒指的事,竟然是真的?
一瞬間,沉穩的他再也坐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宗夏,眼底閃過決然,撿起地上的鑽戒大步跨向門外。
想要查到諾帆的住址並非難事,比較他在國外的名聲很響亮。
沈月蒼輾轉幾番找到了一棟位於郊區的別墅,佇立於門前,抬頭觀望,手中緊握的盒子被他捏得有些變形。
他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按下門鈴。
別墅內,書桌前處理文件的諾帆被敲門聲驚動,打開門,管家恭敬的立於門外。
“少爺,有人找。”
諾帆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冷意,似乎與他那張溫潤如玉的氣質極為不符,“我知道了。”
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將窗外明淨澄澈的天空印出,此時接近傍晚,紅紫交錯的晚霞在天邊纏繞,絢麗奪目。
身後腳步聲響起,沈月蒼收回停留在天際的視線,轉眸望去,倒影著霞光的瞳孔卻透著徹骨的寒。
兩個人的影子被越拉越長。
諾帆對他敵意視而不見,輕鬆的笑著走過來,“沈總大駕光臨,我這裏真是蓬蓽生輝啊……”
“少來這套。”沈月蒼的麵色冷峻,聲音更是毫無音調起伏,“這個還給你。”
他將手中如同燙手山芋一樣的戒指盒子扔了過去。
“以後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你跟她沒有可能了。”他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這是她讓你給我的?”諾帆的聲音依舊平靜,似乎早就聊到了事情的結果。
沈月蒼的步伐頓住,背對著他,“不管是不是她的意思,你都不要再心存念想。”
“你覺得她真的喜歡你嗎?”諾帆不動聲色的開口,“說到感情方麵,我認識夏夏比你早,對她比你更好,你認為光靠著強迫留她在你身邊,你就算贏了?”
“比我早?你哪裏來的自信?”聽到這話的沈月蒼忽然覺得可笑,他認識宗夏的時候,諾帆對於他們來說還隻是個陌生人。
諾帆微微挑眉,猜測著難道沈月蒼已經知道了宗夏的真實身份?
最近這段時間關於宗夏的報道鋪天蓋地,就算他平時極少關注這些也應該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諾帆不敢想,如果宗夏知道沈月蒼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會怎麼樣……
“我聽說沈總曾經娶過一位妻子,不過因為你沒有保護好她而讓她被人害死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你這種強硬的手段再不改改,就不怕哪天害了夏夏麼?”[電視上都大肆宣傳出來了,沈月蒼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諾凡不會這麼說
]
諾帆冷靜的提醒道,不管他知不知道這件事,都希望他不要再犯同樣的錯,傷害宗夏
他的話剛好戳中了沈月蒼心中的痛楚。
這些年來,他最害怕的就是回想起當年的事情,他也一直在自責沒能保護好宗夏……
她現在還能活著待在他身邊,這是以前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每當望著那張與宗夏完全不同的臉,他仿佛能夠感受到她究竟受了多少苦,忍過多少痛,才會下定決心改頭換麵,再也不願麵對曾經……
“我的事情……跟你無關。”沈月蒼按耐住胸口滿腔的火氣,冷冷掃過諾帆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諾帆的身影定在原地,低下頭凝視著手中的鑽戒,一直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陽落下,皓月升起,喬管家蒼老而渾厚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