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她身上酸疼的難受,好像連輕輕的呼吸都會連著身上的身上某根神經,痛的她難以忍受。
沈月蒼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雙腳有些麻木,才像是忽然回神一般,慢慢的走到病床邊。
女人已經睡著了,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即便是睡著了,眉頭依舊緊緊地皺著,沈月蒼心裏一陣心疼,抬起手,輕輕的揉開了她眉宇間的褶皺。
昏睡中的宗夏動了動,沈月蒼的眼神一閃,以為她會醒過來,但是她隻是換了另一個舒服的方式,繼續睡。
看著她那張清秀的臉,沈月蒼無奈的笑了笑,在床邊坐下,盯著她的臉發呆。
她為什麼要整容?
是為了躲著他?
這樣的想法讓他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不悅,沈月蒼皺起眉頭,用手背輕輕的撫著她的臉。
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個死去的孩子,沈月蒼的心裏募地一痛,神色痛苦。
病房中安安靜靜的,隻有兩個人輕輕淺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沈月蒼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憊。
沈月蒼眯眯眼睛,趴在床頭隨著宗夏一起進入了夢鄉。
阿唯在剛聽到宗夏出事的時候就趕過來了,隻是那時候因為沈月蒼一直在裏邊就沒有進去,在門外等了許久,一直沒聽見房間裏有什麼動靜,疑惑的皺起眉頭,悄悄的打開了病房門,一眼就看見了趴在病床上的沈月蒼,微微一怔,回神後又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阿唯這才放心的離開了醫院。
不知不覺天氣已經黑了下來,沈月蒼迷迷糊糊的醒來,病房裏因為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沈月蒼下意識的朝宗夏看去。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醒,沈月蒼起身,俯身在她的臉上親了親,這才抬手去開燈。
躺在床上的女人閉著眼睛,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放在被子裏的手卻微微動了動。
沈月蒼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從中午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吃飯,現在肯定餓了,可是放她一個人在這裏,他又不放心。
左右有些為難,沈月蒼微微側著頭猶豫,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他循聲看去,一個護士正推著宗夏的晚飯進來。
沈月蒼隻看了一眼,就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竟然隻有一份清粥,旁邊放了一碗雞湯和一些蔬菜。
“這個是人吃的嗎?”沈月蒼大步走到護士麵前,攔住她,“去換一份!”
看上去一點營養都沒有!
“先生,這個是我們醫院的營養師專門為剛生完孩子的太太準備的!”護士見沈月蒼滿臉嫌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流利的用英語說道。
聽到女人的話,沈月蒼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剛生完孩子就吃這麼沒有營養的東西,簡直是胡鬧。
宗夏微微閉著眼睛,聽見兩個人的吵鬧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確是下意識的向沈月蒼看去,讓他不要太吵。
沈月蒼看了宗夏一眼,知道她是在責怪自己了,但是這段時間宗夏瘦了很多,不多給她補補怎麼受得了。
在沈月蒼的嚴肅要求下,護士無奈將準備好的晚飯帶走。
沈月蒼沒好氣的關上門,剛轉頭,就看見宗夏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你……”沈月蒼心裏微微一驚,覺得宗夏很久沒有這樣看著自己了,麵上卻是絲毫不漏,“餓了吧,我去讓她們準備吃的了,很快就好了。”
說著,還伸手摸了摸宗夏有些黏糊的頭發。
因為坐月子在中國的傳統裏邊是不能洗頭的,所以生孩子的時候出了汗之後,黏糊糊的粘在頭上,讓宗夏感覺十分難受。
宗夏緩緩的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沈月蒼知道她是難過,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宗夏搖搖頭,仍舊不說話。
沈月蒼眉頭一皺,緊緊地抿著唇:“孩子的事情……”
平時無論是在開會還是見客戶的時候,都能滔滔不絕的沈月蒼,此刻連一句簡單的安慰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要難過?這樣的事情,教她怎麼不難過?
沈月蒼隻覺得心裏緊繃的實在難受,用力的抹了一把臉,居高臨下的看這個眼神呆滯的女人:“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宗夏是有些餓了,但是現在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的孩子,為什麼隻活了一個?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做了,受到懲罰的也該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