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園裏,我就叫湘淩告訴莊裏人說我感染了風寒,不能出去。
所以,早晨和晚上的餐飲都是在園裏吃,再也不用麵對那些冰冷的麵孔。
爹來過幾回,都是在我假裝睡著的時候。他每次來都帶了好多東西,堵得我的銀庫裏都放不下了。每次離開前,他都溫和地摸摸我的臉,歎氣,“安然,爹不能幫你多少,對不起。”
湘淩在一旁不敢吭聲,隻有在爹回頭吩咐她時才點頭道是,看來那天她真的嚇到了。
在我放話說生病的其間,語櫻來過幾回,其他的都沒有來。不過,這樣也好,不用麵對那些虛偽的人,也不用聽那些虛偽的話語。
中午,吃過飯。陽光無限美好,我一時興起,叫湘淩拿出古琴。
湘淩一聽琴字,可殷勤了,一溜煙飛進屋,又一陣風似的奔出來。
我將琴擺好,輕輕撫摸它。湘淩候在一旁說,“這琴是夫人生前留下的,夫人可喜歡撫琴了,而且在這城裏無人能比。”
是嗎?無人能比,到底是為了情字啊。
我伸出手,恍然發現我的手長了不少,白白瘦瘦的,真是應了古裝劇的形容“十指青蔥玉手”。可是,十指觸摸到琴線,滑出一道陌生的旋律。我心血來潮,依稀記得以前學過的琴譜,便斷斷續續地彈出來。
一曲完畢,湘淩聽傻了,不斷鼓掌,“真不愧是小姐!同夫人的琴技不相上下。”
一聽這話,我便得意忘形了,“真的嗎?當然了,我是誰啊?”
“難聽死了。”一個冷冰冰聲音似箭傳來。
一股無名火從心底湧上來,我拍桌而起,“哪個混蛋說的!看姑娘我閹了你!”
我的頭還在四處亂轉,湘淩趕緊拉拉我的衣襟,小聲說,“是少莊主,他,他,他在樹上。”
樹上?搞什麼鬼?我向樹上望前,果然,聶世隱懶洋洋地倚臥在樹上,一雙幽深的眸子向我這邊看來,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一見是他,我強按住怒火,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哦?是隱哥哥啊?”
話剛落音,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身子抖了抖,若不是他功力好,早就從樹上栽下來了。
“無功不受祿,說吧,你要什麼?”他自作鎮定地問。
要什麼?我歪頭想了想,“也沒想什麼?就請你老人家撫一曲?”
“什麼?”樹上那人刹時變了臉色。當然,男人撫琴,在這莊裏可是沒見過的,外麵我就不知道。況且,他這種整天練功的人,是不可能碰琴的。
“難道,不行嗎?”我假裝委屈地撇下小嘴,黯然抹淚,“隱哥哥,你可是說安然彈得難聽——死了!”我特意加重“難聽死了”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