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築眼裏掠過一抹波瀾,追出門去。
許昌搖搖頭,對著李秀投去一個“你完蛋了”的眼神。
讓你別說,你非說,王爺回來會放過你嗎?
李秀低頭數著地上的螞蟻,臉色比吃了大便還難看……
細雨紛紛,涼風吹衣。
顏溪坐在一處回廊的欄杆上,頭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在她麵前的是一處湖泊,湖裏零星地開了幾朵淺粉深白的初蓮,被雨輕敲,顯出些許頹廢。
清澈的湖水裏遊了魚,顏溪手裏握著幾顆不知從哪弄來的小石子,石子被拋到水中,噗的一聲輕響,蕩開漣漪,錦鯉嘩的一下遊開了。
西門築沒有走上前去,他站在離她不遠的柱子後,她的聲音,穿過淡淡的冷風,綿軟地飄進他的耳裏。
“破錢袋啊……”女孩子聲音悶悶的,無聊地又往湖裏丟著石子。
“你不屑一顧的破玩意,是我忙了四個小時才做出來的,眼睛都快瞎了。”女孩子聲音低低的,藏著些許委屈。
西門築仿佛聞到了青梅的氣息,穿過層疊的霧靄,輕輕地飄進了心裏,那是那樣的一種滋味,帶著淡淡的甜,又帶著淡淡的酸。
“就知道你們這些特權階級沒好人,拿別人的心意當垃圾,虧我還把你當朋友。”一把丟出去手中的石子,女孩子從欄杆上跳了下來。
卻冷不丁,撞見一雙幽深的黑眸。
腰陡然地被人扣住,顏溪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五月的空氣微香,年輕英俊的男子在泛著淡濛霧靄的蓮花池邊,猝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唇。
極輕,如落地的羽毛。
她觸了電一般,急忙推開他。
站定後,一雙清澈如水的眸裏浮現慍怒,她擦了擦唇,大步走開。
西門築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久久都沒有說話。
解釋嗎?
說他沒有將她送給他的東西當破爛,而是放在了很珍貴的地方,小心地保存著?
說他說出不稀罕她禮物的那一番話,其實是被李秀激的,事實上那完全隻是逞強鬥勇的謊話?
得了吧,他才不說。
沒麵子死了。
西門築決計不要那幫損手下拿他開涮,清了清喉嚨後大步一邁,往與顏溪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西門築叫人去叫顏溪。
顏溪來了,卻讓西門築驚嚇不小。
尖瘦的小臉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眼部有點脬腫,烏黑的眼睛也不似先前那般靈動,一身素淡白衣,發絲有些淩亂,心事重重的樣子,使她越發像一抹幽魂。
不是吧……這丫頭這麼傷心?就因為他的幾句話?徹夜未眠以淚洗麵?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實在罪孽深重,但是與此同時,西門築以手支著下巴,薄唇微勾,這也未必不是個好現象。
一個心誌強大的女子因你傷心落淚,這難道不足以證明你在她心中的重要位置嗎?
“丫頭啊……”
“閉嘴。”
“……”他才剛開口呢。
“我頭有點疼,心情不是很好。”許是覺得大早上的肝火太重了點,她吃了口飯後,淡淡地解釋道。
“哦。”西門築繼續問道,“生病了?”
“沒睡好。”
沒睡好?有傷心事嗎?西門築忍住竊喜,故作淡然狀:“怎麼了?”
是不是太在乎他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