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築抓著一個護衛就問,可是沒有人知道顏溪在哪裏。
大門是緊閉的,難道,這丫頭烈到翻牆出去了?
“來人!都去附近找王妃的下落!”
她一定沒走遠,一定能找到的。
西門築對自己這樣說道,可是心裏卻生出很多的茫然與不確定。
那張帶著晶瑩淚水的明澈雙眸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西門築頓時心煩意亂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護衛回來報信道:“王妃找到了!”
西門築立刻跨上馬,根據護衛所指的方向,揚長而去。
參天的大樹旁,月光清冷,一大群護衛圍在一個女子身邊,女子一襲白色的衣服,頭發淩亂,纖瘦的身體無助地抱住自己的身體,口中低低叫著:“不要過來……”
想到顏溪之前的橫衝直撞,護衛們沒一個敢近身,既不想被她傷,更不想鬥膽傷她。
馬蹄聲起,西門築拉住韁繩,停下馬,看到這一幕時,一雙好看的眉微微地皺起。
他躍馬而下,走近女子,抬起她的臉。
外形很像,卻不是顏溪的容顏,眼神沒有她那般清澈靈動,更沒有她那麼倔強傲然的氣質。
她嚇得眼淚直流。
西門築第一次發現,他這麼討厭女人哭。
一拳頭砸在樹上,西門築低吼道:“這就是你們給本王的交代嗎?”
“屬下們錯了,王爺息怒!”嘭通一聲,護衛們齊齊跪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給本王去找她,找不到就不要回來!”
西門築臉色陰沉的時候著實駭人,護衛們像驚弓之鳥一樣紛紛跑開,四處尋人去了。
到了四更天的時候,方圓很遠都找遍了,可是依舊沒有顏溪的身影,西門築暴躁得有點失去理智,竟然要全王府的人出動,所以此時此刻,無論男女老少,無論廚子還是掃地大媽都被叫醒加入了尋人的行列,整個王府頓時蕩然一空。
許昌和李秀相顧無言,雙雙搖頭歎氣。
王爺看來中毒已深。
如果此時有人要在西門築府裏下點毒或者找點東西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府裏沒有一個人嘛……
其實錯了,還有一個人。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那個倒在雜草叢中的人眼皮動了動,伸出手,揉了揉惺忪的眼。
“啊,我怎麼在這裏?”女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緊接著“阿嚏”了一聲。
沒錯,這個女子就是西門築傾全府之力四處尋找的王妃,顏溪。
那一邊,西門築徹夜未眠,近乎瘋狂地尋找她的下落。
這一邊,女子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撿起草叢中的包袱,睡眼惺忪地邁出了王府的大門。
“她到底在哪裏?”高山之上,男人發出一句低聲的悶吼。
“沒想到在這裏睡了一晚上。”王府周遭,女子逸出一句慵懶的低喃。
太陽漸漸升起了,樹葉隨風婆娑作響,許昌沉聲說道:“王爺,來日方長,我們先回府,以後再找王妃吧。”
沉默了一下,西門築麵無表情地跨上馬,蹄聲滾滾,一行人在林間揚長而去。
“什麼聲音?”顏溪本身對這裏的路不熟悉,再加上人有點感冒,所以暈乎乎地亂走一通,從走出王府之後兩個時辰都在繞啊繞的,不知不覺繞到了小樹林裏,隱隱約約的,聽見有馬蹄聲響起。
好像是在上麵的山道上響起的。
顏溪憑直覺往前走著,山上的馬蹄聲也如影隨形,好像,隨時就能碰見一樣。
眼看,前麵就是山的下坡了,山路就要與林間的小路彙合了,顏溪忽然肚子疼,彎下了腰,山上的馬蹄聲滾滾如潮,彙入了林間的小道上,顏溪肚子舒服了些之後,聽見馬蹄聲離自己越來越遠。
西門築不知道他苦苦尋找的人就在他不遠的身後,呼嘯的風聲中他騎著馬,奢望著她能在轉角處不期而至地出現,卻毫不知道已經離她越來越遠。
有時候,不能相見,就是不能相見。
這幾天,王府的人能明顯感受到,王爺不開心。
對來拜訪的外人,他一如之前談笑風生,毫無怠慢,但是當經過他房間的時候,總能從虛掩的窗子裏看見他失魂落魄的側臉。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有外人好奇問起王妃去哪裏了的時候,西門築會敷衍地答道:“她啊,回娘家去住上幾天。”
大多數人看臉色行事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有一個人卻調笑著說:“你啊,還真是,讓一個女子獨自回娘家。”
西門築微微一愣,臉上扯起了漫不經心的微笑:“是啊,我就是不正經啊。”
幽黑的眼神變得恍惚起來。
認真來說,西門築不算一個脾氣特別差的人,皇家的人自有一份克製與高貴,他喜歡美人美酒,崇尚風花雪月修身養性,雖然挑剔但不會讓自己大動肝火,自從顏溪來了之後就變得跟個小孩子一樣,喜歡和她鬥嘴,喜歡捉弄她,卻常常被她反將一軍,輕易氣得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