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怕這樣的慢性折磨。”
說完,她就屏住呼吸,咕咚咕咚,一口氣把一大碗藥喝光了,一滴不剩。
一口一口喂,要苦很多次,一口喝下去,也就苦一回。
西門築臉色略黑,他這輩子第一次給人喂東西,竟然被人說成是折磨?
一碗清淡的小米粥拿到顏溪麵前,西門築麵無表情地道:“自己吃。”
“你生氣啦?”她小心翼翼地瞅著他。
“沒有。”他沒好氣地說道。
在一起好歹也這麼久了,她能讀不懂他的表情嗎?
“西門築你喂我吧。”她討好地笑著。
“自己吃。”
“西門築……”她睜著一雙晶瑩清澈的眸子看向他。
“本王可不想再折磨你。”
“……”就知道他在生氣。
“我肚子一點也不餓。”她將送到自己麵前的碗推回去,“你自己吃吧。”
“你……”
“我就是不餓呀。”她特無賴地看著他。
“不吃就不吃,誰稀罕。”
僵持了幾秒,西門築到底認栽:“張嘴。”
顏溪在心裏比了一個“v”字,笑眉笑眼地張口了。
“這粥真的超級好吃啊,是因為某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大美男喂的吧。”她湊近他臉色陰沉的臉,笑著說道。
果然,在她拍完馬屁之後,西門築麵色明顯緩和了幾分。
等到顏溪粥喝完了的時候,許昌走到了西門築和顏溪的身邊。
“王爺,求求您休息一下吧。”
“本王自有分寸。”看著顏溪高興的笑臉,西門築朝許昌揮了揮袖,“你退下罷。”
許昌噗通一聲,跪在顏溪麵前:“王妃,求求您讓王爺休息一下吧,他已經好幾天都沒合過眼了。”
“接到您被緝拿的消息,秘密從邊關回來,千裏加急,一個月的路程被硬生生縮短到九天,其中的艱苦可想而知,再加上這兩天,王妃病中昏迷不醒,大夫還說王妃生死未卜,王爺茶飯不思地守在病床前,守了整整兩天,直到你現如今醒來為止。”
“西門築你……”顏溪睜大了眼睛,西門築臉色蒼白,眼角有不可忽略的青影,安靜下來的時候很憔悴的樣子,感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但為什麼自己沒有發現到,是因為這個男人,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副談笑風生眸光熠熠的樣子,跟她開玩笑,讓她開心讓她氣惱讓她無語,像個沒事人一樣。
“許昌,你太多嘴了。”西門築有好幾次想打斷許昌的話,但喉嚨裏總有一股腥甜冒出來,強壓下那股不適,西門築並不很高興地說道,“不過幾天沒休息而已,區區小事,還能要本王的命不成?”
特拽地說完這句之後,一股鮮血就沿著西門築的嘴角淌下來。
“西門築!”顏溪著急地喚了一聲。
接觸到許昌“要你休息你不休息,還裝”的眼神,西門築臉色微黑,他滿不在乎地擦了擦唇角,不悅地掃向房裏的一眾護衛們:“既然要本王休息,還不給本王滾出去。”
護衛一哄而散。
“西門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顏溪望著睡在她身邊的男子,眸眼清澈。
西門築雙手枕在頭上,吹了一下落到眼眶處的發絲,眸子轉過來,瀲灩生輝:“不然對誰好?”
他語氣不是很正經,眼神也不深情,但就是這種自然而然的態度和表情,讓顏溪更感覺到踏實與舒心。
問這種傻問題,不對你好,對誰好。
“西門築。”
“嗯?”
西門築轉過頭,卻發現脖子陡然被一雙手纏住,清秀的少女溫熱的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臉上,那樣親昵溫暖的姿勢,她聲音很清脆,很好聽。
“西門築,我要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西門築的手穿過她的頸後,溫熱的大掌覆在少女清瘦的背上,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笑。
“吧嗒”一聲,她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說道:“快睡吧,不吵你了。”
他搖搖頭:“我不困,真的。”
“少逞強了,快睡吧。”
“你同我說說話。”他固執地看著她。
她不知道,當他一閉上眼睛見不到她的時候,就會想到她被人砍頭的一幕,她孤立無援地站在漫天的風雨之中,她倒下去了,她的身上流出那麼多的鮮血。
她永遠都不能再睜開眼睛,對他笑,跟他說話。
真的隻差一點點,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說什麼啊?”顏溪為難地皺著眉頭,突然間怎麼找話題啊,一瞬後眼睛一亮,“西門築我給你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