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可是堇程哥教我用的藥,以前我在野營時受傷了,軍中藥不夠了,堇程哥就拿這藥來給我敷,還細致地跟我說了這種藥的藥性,講了很多呢。”
對於藥什麼的,西門築倒顯得不是很關心,他比較關心的是:“他給你上藥?你當時傷哪兒了?”
她眨眨眼睛,指著自己的胸口:“這裏啊。”
西門築登時臉色鐵青。
“啊,不對,好像是這裏。”她指著自己的小腹。
“……”什、什麼?
食指抵著精致的下頜,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好像還是不對,當時記得箭是射在屁股上吧。”
“……”
他臉色鐵青:“那種地方你都能讓他敷藥,你怎麼不幹脆嫁給他?!”
她歎口氣:“我也想啊,可是人家有妻子了,很恩愛的呢。”
我也想啊……我也想啊……我也想啊……
西門築氣結地戳著她的腦袋:“不準想!”
蔚南風擔心他憤怒過度血止不住,不想麻煩地再給他上藥,順從地點了點頭:“好,不想了。”
然則心裏,卻還是在想著席堇程……
堇程哥,我對不住你,唯一的一次你給我肩膀上藥被我歪曲成了給我屁股上藥,損壞了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如果這話一不小心傳出去了,你和蔚若姐可還要繼續愛我……
我是迫不得已的……
“苦著一張臉在想什麼?”
“啊,那個,”似乎是因為西門築之前很大丈夫地來救蔚南風的緣故,所以蔚南風對他的態度也不像之前那樣凶巴巴,“我在想,到底是什麼人要來殺你呢?”
“你在關心我?”他唇角微勾。
“……”那些人差點砍死了我呢,這麼大的仇不報才怪。
蔚南風幹笑了兩聲。
“想要殺我的人太多了,與煌國交惡的其他國家,煌國的皇子們,也或許就是梁國的人,沒有進一步的證據,誰也說不定是誰,可能性太多。”
“你之前知道有人要殺你?”
“這深山老林,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那你為什麼還願意答應我出來?”她皺著眉頭。
他的眼睛一瞬間仿佛吸取了萬千的光華,望著她,碎星一般瑩亮輕漾。
“你不是想出來麼?”
是夜,負傷的許昌躺在王府的床上,望著窗外空洞的夜色,微微歎了口氣,竟然還是沒有找到王爺的下落。
許昌不會忘記,聽到王爺說要去打獵的消息時,他心裏充斥著怎樣的震撼與激動。
這樣的措辭並不誇張,因為王爺雖然看似玩心很重,但是輕重還是分得清的,當此時動蕩不堪,要對王爺下手的人不在少數,他竟然還要往林子裏鑽。
難道……是王爺的什麼謀略?
問王爺原因的時候,王爺隻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想掃她的興。”
早該知道了,隻有王妃,才能讓王爺這麼不計後果。
哪怕,她已經不記得他。
夜深得厲害了,柴火簇起的火光給山洞帶來一絲溫暖。
西門築的目光,靜靜流連在少女安靜的側臉上,他的手指,撫過她薄薄的唇瓣,又給她順了順額前的頭發。
忽然很喜歡這樣靜謐的時光,無人染指,無人打擾。
仿佛一下子回到那年的冬天,他們歪在軟榻上,各自捧著一本書,每次他看著看著的時候,腿上總會傳來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她一點也不喜歡看書,看著看著就會睡著,每次腦袋,都會毫無意外地倒在他的腿上,毫無顧忌的,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會看一看熟睡的她,看著他的丫頭單純得像個沒長毛的小嫩崽,就會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煩惱如奇跡般,就那樣一掃而空。
劈啪,火光映亮女子清秀的臉。
嗬護般的,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邊的女子像是突然醒了一般,猛的縮進西門築的懷抱,她的手,還緊緊地環住他的腰。
西門築怔了怔,也環住了她。
這丫頭,做噩夢了吧。
“別怕。”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不要走……不要……”她緊緊地抱住西門築,就像是在抱住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她的聲音,聽起來仿佛帶著哭聲。
“別離開我,堇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