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和王妃在那裏!”在這樣困頓的時候,援兵的聲音無異於天籟之音。
月華初上,窗外的月色皎潔明亮,就像一層霜一樣,徐徐地鋪灑下來,無聲地覆蓋住了大地。
這幾日的籌劃算是白做了,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了別館,而且還差點丟了性命,這件事唯一的好處就是,她並不如以往討厭西門築了吧。
人心都是肉長,誰也不可能不對一個屢次不顧生命危險救自己的人動容。
說到西門築,這次回來已經一天了,他卻連一句話都沒對她說,除了叫人治她的傷和吩咐人給她做吃的東西之外,就再也沒有搭理過她。
生氣了還是寒心了?
蔚南風很冷靜地讓自己不再思索他的事情,想睡覺的時候突然記起了什麼,皺了皺眉頭,忍住痛滑下了床。
敲門的聲音篤篤傳來。
“誰啊?”西門築的聲音冷冷地從門內傳來。
“是我。”
沒過多久,西門築高挑清冷的身影就站在了她麵前。
“我……”蔚南風欲言又止。
她纏住小腿的白色布帶上滲出了絲絲的血,他眉頭一皺,遲疑了一下還是牽起她的手:“進來再說吧。”
“不,不用了。”
“我來,是想跟你說,希望你拖個信回將軍府,告訴堇程哥他們我平安無事。”
他怔,空蕩蕩的掌心中,她的手已經滑去,那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被月光鍍上了淒清的色澤,在空氣中停了幾秒,最終滑落下來,劃出一個落寞的弧度。
可笑他還以為,她是來看他的。
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知道自己不應該想著別的男人,惹他生氣,所以,跟他來解釋一些什麼的。
想裝一裝的,可一見到她蒼白的臉色,他就什麼狠心的樣子都做不出了。
他放棄了麵子,放棄了本該要堅持的偽裝,主動牽起她的手,卻發現,在她的心裏他真的什麼也不是。
她不稀罕他的喜歡,更對他的妥協不屑一顧。
第一次那麼發自內心地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或許真的不是顏溪了,她或許依舊陽光溫暖,可是她不愛他了,她所有的美好,她孩子般的小樣子,都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再遙遠不過的距離。
“席堇程他不值得……”頓了頓,他苦笑了一聲,“算了,我什麼也沒說。”
話說到一半挺讓人狐疑的,但西門築顯然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蔚南風也沒再問了,隻說:“那我請求的事情,你能辦到嗎?就是給堇程哥托信的事情。”
他無波無瀾地點了一下頭:“好。”
就在這個時候,許昌突然冒出來:“王爺,今天席將軍家納小妾,王爺要送賀禮嗎?”
“你……不是叫你別說起這事嗎?!”
不出意外的,女子的臉上湧現一抹蒼白:“席將軍,哪個席將軍?”
京城裏,隻有一個席將軍。
但蔚南風還是不相信,她驚慌地抓住西門築的袖子,求助一般地看著他:“不是堇程哥,對不對?”
複雜的神色在西門築眼中交替而過,他最終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
“我要去看看。”
有力的手握住蔚南風的腕:“不許去!”
她回眸,臉色蒼白:“之前為什麼要瞞著我,你早就知道了,卻不讓人告訴我?”
“所以你是在怪我?”
“放開我。”她隻是在用力地掰他的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關節處透出一抹駭人的白,顯然把蔚南風的手抓得極緊。
“因為你心心念念你的堇程哥,因為不想你傷心所以不讓人對你說這件事,你用你的腦子想想,如果我告訴你席堇程也隻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尋常男人,你還會繼續愛他嗎?我封鎖這個消息,對你有害嗎?對我有利嗎?”
蔚南風冷靜了下來,動了動唇,卻終究說不出那句抱歉的話。
此時此刻,心裏是濃烈如火的焦灼。
她顧不得西門築的情緒,強行從他手中掰出手。
“我必須去將軍府!我無法看到堇程哥娶別人!”
天邊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雨,像是針一樣刺在人的身上,眉眼堅定的女子一瘸一拐地在風雨中走著,她的腳步那樣堅決,那樣一往無前。
“這一輩子,我從未這樣愛過一個女子,我答應過她,會和她一起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無論再大的苦難也不放開她的手,四年,她一走就是四年,在這四年裏,我從未碰過別的人,因為我總感覺她還活著,我為她留著一個無可取代的位置,我從未如此堅持過一種感情,我想過放棄,開始新的人生,但是每當我想到她回來的時候,看到我為她那麼堅持,她一定會很感動,會很開心,她不是傾國傾城的美豔女子,可是她的笑容,她的感動,對我來說卻是再美好不過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