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恭喜。”蘇昀淡淡地說道。
“我不管這個人對你做了什麼,我也不計較你的背叛,隻要你過來我這邊,我仍舊當你是我的妹夫。”
少年的眉頭緊緊皺著:“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你會嗎?”蘇昀看向顏溪的時候,眼神仍是那樣的淡。
顏溪抿了抿唇,走了過去。
手忽然被西門築抓住:“不許去。”
顏溪回過頭,無聲地朝著西門築說了句“信我”。
可西門築還是緊緊拽住她:“我說,不許去。”
眉梢一挑,一揚手,西門築的手被顏溪大力甩開。
西門築看著顏溪一步步走向蘇昀,然後,她站定在蘇昀的身後。
“哥哥,我……”
“怎麼?”蘇昀回眸,平靜地看向顏溪,“是要為這個人求情麼?”
“不是……”顏溪低著頭,湊近輪椅上的蘇昀要說些什麼,可是話語還沒出口,一道寒光就猛的在空中劃過,像一頭猛虎一樣,快如閃電地奔向了蘇昀的脖子。
一切發生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噗的一聲,血花猛的就從皮肉裏迸濺出來。
蘇昀的手掌流著血,手中握著顏溪的刀,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聲音卻像一池死寂的潭水,沒有一點點波瀾:
“我的信任,就換來這樣的回答麼?”
哢嚓一聲,顏溪的手腕被猛的一折,一聲悶哼自嘴中溢出。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都隻是想挾持你,沒有想到你會拿自己的手抵刀,我對你沒有敵意,隻希望你能放我們一馬。”顏溪真心實意地說道。
“隻是想挾持麼?”蘇昀淡淡地揚起眉梢,另一隻手還緊扣著顏溪的手腕。
還不待顏溪說話,蘇昀就十分困擾地皺了皺眉頭:“什麼人的話我都不該相信的,明知道你說的一切不過脫身之計,我竟然還是會產生動搖……”
“不是!我沒想過要殺你……”
“那麼原因呢?”蘇昀突然緊緊盯著顏溪的眼睛,眸子深處帶著一種賭徒般的狂熱,“你本可以殺掉我,卻對我手下留情的原因呢?”
顏溪愕然:“我應該殺你嗎?你沒有傷害過我,還對我很好,我又不是沒有良心的殺人狂。”
“隻是這樣而已嗎?”
“還能是因為什麼,”顏溪嘀咕了一聲,看著蘇昀受傷的臉,恍然大悟,瞳孔一瞬縮得很緊,有些氣息不穩地道,“蘇昀,我是一個男人!”
“是男人又怎麼樣?”蘇昀流血的手突然扣住顏溪的肩膀,肩膀上的衣服被源源不斷流出來的血染得通紅,“我就是想你待在我身邊,和我說說話,喝喝茶,我就是想不再那麼孤獨,我就是想聽你說各種各樣有意思的事情,我就是想對柔兒一樣,把你當做弟弟來疼愛,我就是不想你離開山莊,離開柔兒,離開我!”
顏溪愣了,衣服在風中胡亂地擺動。
這是一種何其單純的感情,沒有任何的雜質,就像一個小小的孩子,希望有人同自己玩,希望有人能永遠不離開自己,希望所有的感動都能長長久久,哀怨是因為玩伴更想跟另一個人玩,憤怒是玩伴因為另一個人而傷害自己。
這樣的情感,像泉水,像剔透的玻璃,像青藤之上純潔的白花。
高興的是,她何其有幸,能得到一個人這樣赤誠的信賴和深邃的依戀,而這份情,不問風月,不問衣角纏綿。
壓抑的是,她不是顏恭喜,她是為了姐姐之死尋求真相的顏溪,不單純的動機無法匹配足金的信任,再加上,隨時都會離開。
刷的一聲,一枚長劍像是流水一般自空中劃過,帶起絲絲致命的森寒之氣,西門築像是一陣風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顏溪身邊,砰的一聲一腳踢開蘇昀,拉著顏溪就開始狂奔起來。
“喂,我們在這裏要待到什麼時候?”黑漆漆的山洞裏,顏溪開口說道。
“有地方待就不錯了,還嫌棄?”
“你對這山莊的路輕車駕熟,之前明明可以跑出去,為什麼還要待這裏,等著被抓?”
西門築摸上了顏溪的頭,把她的頭發嫌棄地揉了幾下:“我們真是沒一點默契。”
“本來就沒默契啊。”顏溪幽幽地說道,“之前在蘇昀那裏,我明明說了信我,你卻還一副以為我要奔蘇昀那裏的著急樣,這俗話說得好呀,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說的對吧,西門豬?”
“……”西門築忍無可忍地彈了一下顏溪的額頭,“真是個笨蛋。”
她較真起來了:“我哪裏笨了,這次你非得跟我說清楚不可!”她捋起袖子,“像我們這種靠腦袋行走江湖的人,最忌諱別人說蠢了,你今天要不給我說個心服口服,叫我一次笨蛋我揍你一次!”
“……”